曾经作为世家贵女,她自是被教导过如何执掌中馈,这也都是女儿家待字闺中时需要修习的基本技能。
但如今……光打理有什么用呢?
那些资产又不属于她,即便江揽州想送她产业,薛窈夭这三个字也承接不起。
于是。
“谢谢殿下,只要金银钱财可随意取用就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啦。至于殿下名下产业,我没有那个能力也管不好的。”
言下之意有钱花就可以了,衣食无忧就行了。
况且她也不敢要得太多。
不想江揽州忽然撩眼,一双沉黑凤眸凝视她片刻,语气微冷:“你一心所求,便只有这些?”
这不明知故问吗。
从前薛窈夭看不起黄白之物,认为那东西俗气又普通,因为拥有太多,所以从未觉得它如何珍贵。
后来流放路上走了一遭,才知普通人存活于世,为何得为碎银几两终日奔波。
钱财乃安身立命之本,当然第一重要了。
嘴上却讨巧卖乖:“怎可能只有这些?”
“我想求的,更还有这里……”
隔着衣袍,她指尖触上他心房位置,仰头看他时,恰逢江揽州也在看她。
有风卷过,携明媚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打在车壁上,也勾勒出他明晰利落的颌面线条。
风是干燥的,混着央都七月不具体的草木气息。
就这般静默对峙片刻,薛窈夭一张白皙脸蛋儿不自觉染上淡淡粉霞,透出些瑰丽红润。
将她的手捉住,拿开。
江揽州撩唇,鼻间溢出一声短促讥诮:“你想得倒美。”
“……”
行吧。
薛窈夭懂了。
即便有过肌肤之亲,也仅仅是有过肌肤之亲。
在江揽州心里,她的分量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少女笑眯眯仰头:“人生已经很苦了,不想得美一点,怎么对得起……”话未完,腰上多了只大手,她被江揽州带着跨坐在他腿上,身体霎时间朝后仰倒。
接下来很快,车厢内发出浅浅的啄吻之声。
从起初的唇瓣贴合,到唇珠被他含进嘴里。
再到齿关被撬开。
他的气息探入进来。
薛窈夭竟有些难以自抑地呻。吟了一声。
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彼此的身体昨夜才刚紧密相连过,显然都还处在特殊敏感期,她双手下意识圈上他脖子,不过片刻就被吻得周身酥软。
江揽州则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边吻边以大手握着她腰肢,一点点往上轻抚她背脊。
抚得她身子轻颤,不自觉起了某种反应。
他才愉悦地发出细碎“嗯”声。
是和傅廷渊接吻时完全不同的滋味。
从前被傅廷渊亲吻,薛窈夭会有种被捧在掌心的柔软之感,心口酥酥麻麻,也会为之着迷恍惚;
但跟江揽州接吻,却很奇怪,她竟满脑子都想着跟他上床,这太羞耻了……
好在没一会儿,江揽州放开了她,且有些刻意地避开与她眼神接触。
“速去速回,本王静候。”
他声线低哑,没说要去庄子里坐坐,也没说要回北境王府,只吩咐萧夙重新安排了一辆马车过来,又让人备了面额巨大的银票给她。
之后重新拿起卷册,男人面不改色。
仿佛先前和她贴在一起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没有目送她下马车,也没说要萧夙或其他任何人跟着,只配了一位寻常马夫。
太好了。
薛窈夭赶忙拉着周岚开溜。
第27章
马车进入城西市区后,薛窈夭携着周岚一起下车。
又转头对那面生的车夫道:“辛苦啦,晚些时候我们买好了东西,就回来找你可好?”
言下之意你不用陪同跟着。
车夫是个面相普通的年轻人,着便装常服。
但只要稍微细致打量,还是能看出是个练家子。
他犹豫片刻,“好的,薛姑娘。”
知她姓薛,必然是江揽州比较信任的亲信?
果然,男子很快掏出一枚手令:“还请姑娘带上它,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有它会比较方便。”
接过手令后薛窈夭看了一眼。
和穆言曾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
置办贴身之物没花多少时间。
也是这一路上,周岚感慨说:“那位三殿下瞧着冷心冷面,却不想是个难得少有的贴心人……”
又或说被江揽州安排办事的人足够贴心,庄内所谓的一应事务齐全,全到了包含女子日常所需的任何事物,精细到月事布这种程度。
薛窈夭听得有些咋舌。
“……或许是受命之人足够细心。”
周岚也这样认为,“那窈窈,你说他们这样安排,是否是不愿我们过多外出?”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
虽说央都王城乃至整个北境九州,可能都没人认识薛家女眷,就算不幸撞上曾经认识的人,也不用太过忧惧,毕竟天底下多的是面容相似之人。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认出她们并将消息带回京城,那么薛家本该沦为“罪奴”并存在于幽州的女眷们该是何种下场?
而若有人查到江揽州头上,届时又该是何种风波?
此番带嫂子外出,薛窈夭其实也有试探这方面的意思,但先前江揽州并无任何表示,也没告知她不许外出之类。
“这样好了,我们多买些帷帽吧。”
“往后尽量少在外面走动,若是非得外出就戴上帷帽面纱一类,也算一种有备无患。”
聊说期间,两人很快找到了一家普通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