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婆子应了声好,又道:“敢问夫人,府上有几个丫鬟呢?”
谢夫人笑道:“有四五个吧,让嬷嬷见笑了。我们人口不是太多,养太多奴仆在家里,便多了不少烦恼。”
鲁婆了陪着小心,笑道:“夫人说的是,人多口杂,确实有不少口角。老奴听到了一件笑话,不知有没荣幸讲给夫人听。”
谢夫人绝非像她口中那般不谙世事,相反她很快就听出了鲁婆子的话里有话,忙禀退了左右,道::“嬷嬷肯定是国师身边得意的人,您过桥比我们走的路还要多,有话还请直言。”
鲁婆子扭捏地笑笑,“说的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夫人看在国师和谢侯的交情上莫要怪罪。接着她便将昨日同谢知府灶上婆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谢夫人听了面色通红,吩咐道:“我自己学着做了米酒,让奶娘端一碗来给鲁嬷嬷尝尝。”
付嬷嬷端了甜点过来,但鲁婆子已经换了衣衫,又只有一面之缘,她看了只觉得有些面熟,并未做多想。
“就是这个婆子,她是个左撇子,昨天穿了黑色的绣梅花的缎面比甲,紫色的灯笼裤子。”鲁嬷嬷说道,说完忙站起来道,“我这个老婆子就是话多,夫人可莫怪罪。”
谢芙命人将鲁婆子送了出去,转头吩咐自己跟前一个叫白果的丫鬟道:“从今天起,你盯着奶娘,查清楚她每天做些什么,全部汇报给我。”
白果领命而去,第一天回来道:“奶娘就是每天在咱们的角门处说夫人的坏话,说夫人家里挺穷,舍不得花银子买下人,府上就她一个人做事,其他事都是夫人在做,省下的银子寄回娘家去了。还说夫人的父兄是好吃懒做的赌徒,赌输银子全靠夫人接济……”
谢芙吃得气得直抹泪,将付婆子叫到跟前来问,“奶娘,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供你吃供你喝,逢年过节给你买礼品,你说日过得太紧巴,我又拿出私房银子替你开了铺子,你倒好,在外面整天说三道四。既然我这么好,你的卖身契我今天交于你,你自家去吧。我这庙小,也容不了你这尊大佛。我限你在两个时辰内收拾东西离开。迟了别怪我不讲情面儿!”
付婆子一下子跪了下来,“夫人,老奴错了,不该乱嚼舌根。”她一边说一边叩头,叩得“砰砰”作响。
才几下鲜血就顺着头上流了下来。
谢芙闭了闭眼睛,厉声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获得我的同情。我同情你,谁来同情我?等一下我和老爷被你卖了恐怕还在给你数钱,到现在你还不肯招吗?”
付婆子见
谢芙真的恼了,才道:“是你奶兄,他被伯府的下人们做局拉去赌,将铺子也搭进去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她,让老奴每天在角门那里只要有人搭话就开始抹黑你……”
谢芙气得脸色发黑。
恨恨地瞪了付婆子很久道:“来人,打三十大板再发卖了。”
付婆子立刻干嚎起来,“求夫人开恩,饶了小人这一遭!小人再也不敢了。”
谢芙道:“拖出去!卖远点,别让她再回来恶心人。”
做完这些事,谢芙将下人全集中到了院子里,我之前以为少请两个下人,可以将省下来的银子给你们换个前程,就像奶娘一样,我给她开了铺子,让她的儿子去进学。可那个不成器的都学会了什么?上一次冒充我的兄长到处下馆子,最后人家店铺的老板来了十余人来讨帐,我就跟他说过了,不好好走正途以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保不住他。人没有一点自控能力枉为人。这次我再也不会管他了,你们以后也一样,一次背叛,终身不用。”
众仆人皆道:“夫人仁慈,付婆子活该仗着夫人心软,做的事猪狗不如,就是打死也是她罪有应得,夫人留她一命已经是念及旧情了。”
谢芙点头道:“人呢,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好自为之吧。”
魏家的下人们噤若寒蝉,屏息应了声“是。”
夫人是个向来不管事的性子,但却得到了老爷魏大人的言听计从,他们还是夹着尾巴本份做人吧。
“传令下去,五日后我将再办一次春日宴,这次主要是给国师孙夫人接风洗尘。管家提前写好请帖,到时候我会亲自送到孙夫人手上。”谢芙悠悠说道。
等到管家写了贴子,谢芙亲自去了临水榭,带了泥螺、笋干、还有一筐自己种的青菜:韭菜、芫荽、芹菜、蒜苗、白菜,满满的装了一筐。
“孙姐姐,我想五日后办个宴会,专门为您接风洗尘,也是陪罪,请您在驾光临。您送去的点心,两个孩子很爱吃,他们的口味有点像我,说起来我已经六年没回京都了,特别想念家乡的东西。”谢芙说着飞快地拿帕子拭了下眼角,又强笑道:“这一筐菜都是我没事的时候将院子后面的一块荒地给开出来了,当成菜园子种了菜。说来也不怕姐姐笑话,我就喜欢种菜,不喜欢种花,种花只能欣赏,种菜可以填饱肚子。”
孙滢点点头,笑道:“我和师父住在长春观的时候也喜欢种菜。没有什么不好,妹妹是个务实的人,比那些眼高手低的人强多了。”
这些话说到了谢芙的心坎上,谢芙自此看孙滢的眼光更友善了三分。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到。”孙滢笑道。
有台阶就下来算了,孙滢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拉不下这个脸。况且明玉跟她关系也确实不错。又是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弄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