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贺知意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比贺淮之小了三岁。
谢轻舟给女儿取名:谢疏棠。
他还特地给自己的大舅哥打电话报喜,欢唱了一首好日子。
贺敛从医院回来后便失眠了。
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默默无语两眼泪。
-
满月宴的时候,谢轻舟特地抱着女儿到贺敛身边炫疯狂耀。
谢希苒不久前开始接触服装设计,小疏棠穿着姑姑亲手缝制的婴儿服趴在爸爸的肩头,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
贺敛难得服软,想抱一下。
谢轻舟很高调的拒绝了。
他三番五次的强调,淮之这个名字抢就抢了,反正自己生的是女儿,也不需要。
贺敛:“……”
当初沈津早他一年生女儿的时候,也炫耀过这么一回。
贺敛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跑来跑去的淮之同学,扔下宾客,一脸阴沉的走过去,随后带着满肚子的不甘心,抢了自己儿子的果汁喝。
但贺淮之的脾气明显随了自家老爹,举着沈津给他买的玩具手枪冲贺敛‘biu’个没完。
贺敛很严肃:“乱跑什么?不是让你给妹妹画幅画吗?”
正如爷爷当年想让他当兵一样,他想让儿子继承阿郁的衣钵,完成自己的绘画梦想。
虽然他画的是一坨屎,但也许,贺淮之能屎上生花。
贺敛将果汁喝光:“画呢?”
贺淮之的眉眼很像妈妈,可爱又秀气,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子熟悉的霸道,他瞪着那对圆鼓鼓的大眼睛:“我不要画画,我要毙了你!”
贺敛:“……”
他转回身,瞧见作壁上观的贺老爷子。
终于,理解了爷爷当年的心情。
-
贺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惹得姜郁嫌烦,捧着枕头去了客房。
他也跟去了客房。
姜郁没办法,任由贺敛从背后抱着,结果那人唉声叹气个没完。
这么乖巧可爱的老婆。
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如此混账啊。
凭什么谢轻舟那么好命!
他不服气!
于是乎,贺敛隔三差五就带着一堆东西去看谢疏棠。
瞧着婴儿车里的小娃娃,他心都要化了,索性趁着妹妹在睡午觉,谢轻舟在厨区做饭,他招呼也不打,直接把人家女儿抱走了。
姜郁接到贺知意的电话,从画廊赶回家的时候,父子俩正围着婴儿车打转。
她近前一瞧,格外无语。
“贺敛,你偷人家孩子干什么?”
“我是舅舅,光明正大,怎么能叫偷呢?”贺敛大言不惭,跟儿子小声嘀咕,“怎么样,妹妹可爱吧,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像你姑父?”
贺淮之不住的点头。
不像姑父。
和姑姑一样可爱。
而谢轻舟两口子也很快杀来了。
贺敛只得百般不情愿的将谢疏棠奉还。
玄关处,谢轻舟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搂着贺知意,不住的叹气:“狗东西,我希望你做人能有些原则,别活的这么随便。”
怪不得沈津两口子早早把女儿送到英国了。
合着家里有个贼!
但饶是这么说,谢轻舟还是小看了贺敛的卑劣程度。
他还是会频繁上门,只是不偷孩子了。
终于。
在贺敛的引导下。
谢疏棠开口说话了。
他立刻叫来自家妹夫。
而在谢轻舟满眼期盼下。
女儿叫了一声舅舅。
谢轻舟:“……”
-
六岁这年,贺淮之开始上小学了,谢疏棠也步入了幼稚园的大门。
鉴于两个孩子上的是一条龙制的私立国际学校,都在同一个校区,贺敛拒绝了一切安排,主动肩负起接送两个孩子的重要任务。
但某一天,他把晚放学的儿子忘了。
等谢轻舟赶到学校的时候,贺淮之正端坐在校长室里,面前的办公桌上,校长还帮他倒了一杯茶水。
“姑父,你来了。”
贺淮之漫不经心的启唇,拿起单肩书包往外走,这孩子小小的年纪已然带着三分轻佻和七分不羁,看的谢轻舟一愣一愣的。
跟贺敛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谢轻舟习以为常的将贺淮之送回家,又经过一阵厮打,将女儿接走。
晚饭的时候,姜郁从画廊赶回,贺敛有些提心吊胆,但好在儿子没和自家老婆告状,但没想到的是,贺淮之同学抛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老爸,姑父说小糖豆的名字是取自宋诗,海棠亭午沾疏雨。”贺淮之给姜郁夹了一块麻婆豆腐,“那我的名字呢?取自哪里?”
贺敛:“……”
他转头看向老婆。
贺淮之也跟着转头:“妈妈,你知道吗?”
姜郁略有尴尬的放下碗筷,说了一句吃饱了就起身去书房了。
贺敛回头。
贺淮之目不转睛。
贺敛没回答。
但贺淮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不论是贺敛去厨区刷碗、还是去院子里浇花、或是帮老婆整理画册,他都跟在后面,问个没完没了。
直到贺敛站定,说道:“你的名字,取自你姑父。”
贺淮之:“?”
-
贺淮之十四岁那年,惨烈的骨折了。
他坐在沙发上,手臂绑着夹板,任由谢疏棠在自己头发上尽情发挥。
“哥哥,你别乱动。”
谢疏棠扶着他的脑袋,将散落在腿边的糖果色小发卡挨个夹上去。
贺淮之:“小糖豆你别太过分……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