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啊,整整五年!
姜郁居然一丝纰漏都没有,硬是抗住虐待,骗过了宋家所有人!
她就那样等啊等。
等到了贺敛。
等到了那个可以帮她报仇的人!
“宋雪妍。”姜郁轻声发笑,在暗处溢红了眼,“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兴奋到几乎一夜没睡。”
“我一想到你此刻丧家之犬的模样,就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或者,把你的心挖出来。”
宋雪妍呼吸急促,眼角滑落一滴惧泪:“姜郁,你……你现在得逞了,你高兴了,你看到我这样,你就心满意足了?”
“不,怎么会。”
姜郁手上发力,宋雪妍疼的近乎晕厥。
可眼前快要发黑时,姜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是刺骨的凉。
“我不满意,你的下场太轻了。”
姜郁嗓间研磨着笑意,笑的连手都在抖。
“这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
宋雪妍意识到什么,反握住她的手腕:“姜郁!你还要做什么!宋家好歹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可姜郁的手一瞬间转移到她的脖子上,宋雪妍被那股巨大的力道压得倒在地上,颈间像是被猛虎咬住,只能痛苦的张着嘴。
姜郁伏在她上方,目眦欲裂:“是啊,宋家把我养的多好啊,我现在这不就是在报答吗?可是不够啊宋雪妍,这远远不够!”
她狠命用力,宋雪妍的眼珠都快翻过去了,她拼尽全力推开姜郁,整个人慌乱的往后缩,拽的手铐叮当作响。
“你……你真他妈疯了!姜郁!你这个疯子!”
“你就不怕贺敛发现你利用他吗!”
“到那个时候,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姜郁缓缓站起身,扫掉掌心残留的发丝,意味不明的腔调:“如果能拖着你们宋家所有人去死,我宁可被他千刀万剐一万遍。”
“何况,现在谁会相信你一个骗子的话?”
“宋雪妍,你的报应不止于此。”
宋雪妍嘴唇轻颤几番,整个人败下阵来。
她匍匐到姜郁脚边,眼泪如泉涌:“姜郁……对不起,我错了,姐姐知道错了,你别再做了好不好?你别毁了宋家好不好?”
她身败名裂不要紧,只要宋家在,她依旧可以衣食无忧。
但要是宋家倒了。
她再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她会被人踩死,她活不下去的!
姜郁垂眸,一脚踢开她的手。
错了?
可笑,她只是怕了。
“宋雪妍,妈妈的死,爷爷的死,还有我这些年遭受到的一切,我都会讨回来,这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崩溃,保持清醒,就在老宅里等我。”
“等我杀回去。”
“好吗?”
话音轻轻,目的却沉如山。
宋雪妍整个人被绝望侵吞,瘫软在地上。
姜郁垂视着她,呼吸越来越重,那股恨意得到宣泄,她攥着手,不想在此刻彻底失控,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却在对面的玻璃上看到一道人影。
她猛地回头。
可那昏暗的拐角处空无一人。
厅外的光投射在入口的大理石地砖上,万籁俱寂到让人浑身发寒。
姜郁的瞳孔细颤着,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幻觉。
如果不是。
单看身型。
像是贺敛。
回到休息室,姜郁在沙发上等了许久。
她并没有慌了手脚。
贺敛知道真相是几率不小的事,在她选择和宋雪妍对峙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何况,从接近贺敛的那一刻起。
她早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宋雪妍已经完了,她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毁了宋家。
毕竟,自己也是宋家人。
挂墙的指针标注十二点,宴会总算是散了。
门被推开,贺敛探身进来,笑呵呵的说:“阿郁?怎么没睡觉?”
姜郁微顿,打量着他的神色。
和往日一样。
难道说刚才的人不是贺敛?
还是……真的幻觉?
姜郁摇摇头,贺敛带她离馆,驱车驶向那栋无人的别墅。
一路上,姜郁都有些心不在焉,等红灯的时候,贺敛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她悄然闭上了眼睛。
很好闻。
很想让人依赖的味道。
她明白贺敛对自己的真心实意,也很想报答,但这份难得的羁绊是建立在欺骗之上,心头的纠结刺痛了神经,她低下头,羽睫湿润。
或许是最近太过草木皆兵,她的内心深处也想和贺敛坦白。
毕竟她从未预料到。
利用贺敛,会在如今,变得这么痛苦。
到了别墅前,姜郁下车,一个没注意,肩头的西装往下跌落。
贺敛稳稳接住,给她披了回去。
姜郁正想迈步上矮石台阶,肩膀上那双还未离开的手却把她按住了。
姜郁不等转头,一股清冽的气息漂浮在耳畔,贺敛靠近,是意味深长的轻慢腔调。
“阿郁,听说过一句古文吗?”
姜郁的心微微悬起。
贺敛似乎是笑了一下,每一字都咬的格外清晰。
“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姜郁倏地抬睫。
随着那颗心落地的‘咚’声,门廊处的声控灯也在下一秒亮起,昏黄的光像是独属于她的夕阳西下。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他什么都看到了。
贺敛轻轻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