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外婆真的要走了，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最疼爱的慈祥老太太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
慕千初如同行尸走肉地朝病房走去，脚下踉跄着，好几次险些跌倒，都被封寒用手扶住了。
贺文允在一旁看着心里一揪一揪的，本能地想要去搀扶。
只可惜，他没有了那个资格。
来到病房后，看到床前躺着的老人，呼吸也变得极其的微弱，连封寒都红了眼。
外婆虚弱地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又笑了。
“傻孩子，哭什么？”
声音很小很小。
一句话，让慕千初控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一面天要塌了。
“我们好好地和外婆道个别吧，好让她老人家走的安心一些。”
封寒沉声提醒道。
慕千初回眸看了看他，点点头。
“好。”
“乖。”
封寒柔声得说着，那语气显得无比的温和。
即使处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慕千初还是被他的语气弄得一怔。
两个人来到外婆的病床前，慕千初缓缓地坐下，伸出手，将外婆那突然变得浮种的手握住。
此刻的外婆，比几个小时前更加憔悴，仿佛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外婆又闭了闭眼睛，强打着精神睁开。
她视线定格在慕千初的脸上，慢慢地变得清明了一些。
“千初，我的孩子……”
她开口说着，声音很轻。
“外婆，我在呢。”
慕千初的脸上挂着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千初……”
外婆的声音变得哽咽，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外婆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慕千初的泪水更加肆无忌惮。
她强忍着情绪，硬咽道：“外婆，对不起，是我没用，您一定要坚持，千初，千初不能没有您啊……”
“傻孩子，人终有老去的一天，如果人死后，会有灵魂，外婆一定会守护着你的。”
外婆说着，心疼地伸手要去抚摸慕千初的脸。
可此刻的她太过虚弱，胳膊动了动，却怎么都无法抬起来。
慕千初连忙捧起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掌心。
外婆的手好冰啊。
她已经感受到了生命在悄悄的流逝，慕千初的心脏更加猛烈地疼着。
如果可以留住外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哪怕一辈子与外婆在那个小茅草屋里相依为命，哪怕日子再清苦一些，她都甘愿。
“傻孩子，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不能太过伤心。”外婆心疼地说道。
慕千初隐忍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崩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瞬着脸颊流下，落在外婆干枯的手上。
“外婆，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很好的，很爱很爱自己，好好吃饭，认真地生活，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不会让你为我担心。”
泪水不断地蔓延，却一直维持着甜甜的笑容。
外婆的呼吸又渐渐得变得沉重。
但她也一直维持着慈爱的笑容，可说出的话却是越来越吃力。
“好……好……孩子……”
她气若游丝。
“千初……”
外婆虚弱地喊着，神情中带着愧疚。
“是我……是我没有教好那个混账东西，让你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代那个混账向你说声，对，对不起……”
第244章 要看开，节哀
慕千初心疼得不行，立刻抓住老人的手。
“外婆，您不要这样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有外婆的关心爱护，千初觉得很幸福，真的好幸福。”
“阿寒……”
外婆又开始呼唤封寒的名字。
封寒连忙走上前，“外婆，我在。”
“阿寒，你们都要好好的，要乖乖的。”
封寒紧抿着唇，沉声应着。
“外婆，我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外婆就这样看着慕千初和封寒，目光也渐渐变得游离，本能地想要张开口，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千初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她紧紧地握着外婆的手，一个人自故自的说着。
“外婆，您还记得市区那片海域吗？我们曾经去过那里，你说那里很漂亮，等我的宝宝出生后，我们一起看海好不好？”
“好。”
外婆小声地应着，微笑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呼吸由缓慢，逐渐停止，微微颤抖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
“外婆。”
慕千初呼唤了一声。
外婆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不要……”
慕千初的情绪彻底失控，崩溃地趴在外婆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慕小姐，别这样，让周奶奶安心的走吧。”
护工一边流着泪一边劝慰着。
封寒将慕千初从外婆的身上扶了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
慕千初的泪水几经泛滥，目光不舍地望着床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的老人。
她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封寒的怀里，不省人事。
“千初，千初……快，快去叫医生。”
医生给慕千初做了相关的检查，身体无碍。
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引起的昏厥。
封寒安顿好了慕千初，一个人又回到了病房。
外婆的身上，已经被一层白色的单子盖上了。
他静静地站在老人的床前沉默了良久，像是做着最后的道别。
接着他收回了视线，通知手下叫来了专业的人，给外婆整理仪容，然后送去了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