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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娇娘惹不得(37)+番外

作者: 千寻 阅读记录

在那样的困境里,令人恐惧的不是危险,而是绝望,许多人连挣扎都放弃了,在沙子里等待死亡。

队伍后方的士兵慌成一团,有人想要策马转回营地,仿佛流沙里的同袍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具具的尸体。

但燕历钧没有放弃,他无视恐惧战胜逆境,马匹的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沙堆里,他施展轻功,踩着马背和数名士兵的肩膀,回到安全地点。

身为将军的他第一个褪下腰带,制成绳圈,将最靠近自己的士兵拉回来,在一边的士兵见状纷纷仿效,当时陷入沙堆的有两百一十三人,最后只有七人抢人抢救不及。

他救回俘虏、他杀死耶律信安的左右手,他建立威信……

说着说着,他累了,却不肯停下,因为她温柔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尊敬崇拜,他喜欢在她面前当英雄……

但敌不过困意,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冉莘没有离开,她的手依旧让他握着,她望着他的眉眼,他长得很漂亮,比女人更漂亮,因此她误认他是妹妹,然后两人结仇,接着她每见他一回便被欺负一回,可是不管他怎么欺负……她都不曾真正对他生过气。

是因为他长得太美丽,还是因为……心底有丝丝的喜欢?

童年时期已经太遥远,她分析不出那时的心情,但现在知道了,她对他是喜欢不只有一丝丝。

明镜高悬四个字挂在堂中,一声惊堂木拍响,两边衙役异口同声喊出“威武”。

气势就是这样营造出来的,鲁知县高坐堂上,假装看着手里的诉状,却悄悄抬眼,与跪在堂下的孙财通互使眼色。

他眨眨眼,他点点头,两人之间有奸情似的。

告官的叫做王遇,状告孙财通强抢民女,把人弄死,一张草席裹了尸体往乱葬岗里丢弃。

王遇哭得把一眼泪一把鼻涕,他就这么个独生女,长得花容月貌,性情温婉和顺,早两年已经定下亲事,眼看着就要及笄出嫁,没想到上街买个胭脂花粉,却再没有回来。

邻居上门通知,说女儿被孙财通给掳走,他想也没想,举起柴刀就往孙家跑,可双拳难敌四手,孙家家丁十几人,一人一拳一腿,就把他踹得全身伤痕累累,但他不死心,蹲在孙家后院墙角,想尽办法要救回女儿。

没想到短短两天,孙家后院抬出一具尸体,直觉让他跟踪孙家下人,这一跟,竟跟出女儿已死的答案。

他心头愤恨,背着女儿尸身击鼓鸣冤。

现在女儿就躺在他脚边,死不瞑目,头无力地倒向一侧,一双大眼睛恰恰对着孙财通。

看着嘴角流血的王家闺女,孙财通心里发慌,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一副云淡风轻、不关己事的态度,万万不能做贼心虚。

鲁大人那里已经打点好了,甭说罪证不足,就算罪证确凿,不过是找个家丁代罪,顶多进牢里蹲上几年,王遇又能拿他奈何?

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堂上,这年头啊,有钱判生、没钱判死,是人人都晓得的事。

“王遇,你说孙财通掳了你女儿,有谁能为你作证?”鲁大人面色凝重。

“是街坊邻居通知我,他可以为我作证。”

“街坊邻居是你的朋友,他们作的证,不足采信。”

鲁大人一句话让王遇惊讶不已,不足采信?他要到哪里找到不认识的人为自己作证?“前天我上孙家救女儿,被孙府家丁打得浑身是伤,当时围观的人不少,请大人下令,一定有人可以为我作证。”王遇不服气,咬牙切齿、满脸通红,脱掉上衣,露出前胸后背的瘀伤。

“冤枉啊大人,我半个月前外出做生意,直到今晨才进的家门,这事满府上下都知道,大人可以传他们上堂作证。”

不久,一群下人进了衙门,十个人有十一个人可以作证,证明他家主子根本不在城内,既然不在,又如何掳人?

眼看鲁大人让孙府下人一个个按下指印,采纳证词,王遇心凉了大半,难道孙府下人就不是孙财通的人?为什么街坊邻居不可以替他作证,孙府下人却行?

鲁大人满意地把证词读过一遍后,宣判。“王丽娘之死与孙财通无关,王遇胡乱诬告,意图毁人名誉,判刑半年、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孙财通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遇,他弯腰低声道:“对,就是我杀的,你能怎样?”

王遇傻了,他全身发冷,一口心头血激喷而出,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冉莘和燕历钧朝县衙走去,是因为王丽娘。

刚进城,冉莘和燕历钧就看她无助地在街上徘徊,眼神茫然,像在找什么似的。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燕历钧让随平领着部分侍卫和木槿、点点先寻间客栈歇脚。

这一路他们走得缓慢,带着些许刻意。

那晚上门的百余人死了大半、伤了二十几人,还有十几人见状逃跑,燕历钧已确定那是耶律信安的手下,因为在战场上,他曾与当中的萧勇交过手。

燕历钧不完全确定耶律信安身边还有多少人,只晓得当年北辽分裂时,他带走不少亲信,而那些人当中,有许多北辽赫赫有名的智者,若非如此,他和霍骥岂能如此轻易地直取北辽。

他深信,只要耶律信安抓住时机,定会卷土重来。

为防范耶律信安东山再起,朝廷派不少臣官到北辽境内设置府衙,奖励百姓移居通婚,父皇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北辽与大燕百姓合为一体,将北辽彻底变成大燕的辖地。

这样,就算日后耶律信安再有能耐,早已经习惯丰衣足食生活的北辽百姓,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轻易随之起舞。

燕历钧让身材娇小的随安易容,换上衣服、梳好发髻之后,成为一个俏生生的小妇人,他带着容玥公主留下的书册密信以及藏宝图前往京城,面呈圣上。

为保险起见,冉莘在信件及藏宝图上抹一层涂料,待随安进京后,用火烘烤,字迹才能显现。

随安先行,他们又在山上盘桓了七、八日,待燕历钧伤口结痂后方才上路,然而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遭遇过两次拦劫。

燕历钧刻意放走一些人,他想试试那些逃跑的人会不会领着他们将耶律信安找出来,于是跟随他们的脚步,燕历钧等人进入徐州。

王丽娘的视线与燕历钧、冉莘相对,在片刻的犹豫后,朝他们走来。

燕历钧皱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冉莘早已驾轻就熟,很清楚知道对方不过是想要确定,他们能不能看见她。

这时阿凯飘到女子身边,附耳对她说上几句,只见女子向他们折腰为礼。

这态度……冉莘问:“我可以管管闲事吗?”

燕历钧瞄一眼挑衅的阿凯,回答,“阿凯的闲事,不管。”

冉莘失笑,这一人一鬼真是八字相冲。“不是阿凯的事。”

“那就走吧。”他牵起冉莘的手,表情和阿凯一样讨人厌。

人鬼不同道,就算他在冉莘身边的时间比他久又怎样,他能当她的丈夫吗?

想到这里,他刻意加大力道,左手紧握冉莘,右手揽过她的腰侧,下巴微仰,向阿凯挑衅回去。

这些日子,燕历钧一找到机会就与她亲近,她没有反对。

许是不讨厌,许是微微地暗自欢喜,许是……心里想着,过去不曾好聚好散,这回便顺了己心,与他好聚,最后,与他好散。

他们随着王丽娘走往县府衙门,站在围观人群当中看着这一切,听见鲁大人的糊涂判决,心火蹭蹭烧起。这是父母官?如果有这种父母,孩子们全都死绝了

燕历钧忿然,就要亮出身份吓人,冉莘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是想看我怎么当仵作的吗?演一回给你看。”

燕历钧笑出一双桃花目。“好。”

他们推开围观百姓,走进衙门,冉莘清亮的声音扬起。“大人连尸体都没验就草草结案,是否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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