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见弦思回来了,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弦思回头一看,神色微微一惊,马上站了起来,“二爷。”
容止幽邃的眸光落在桑榆晚脸上,眉角轻皱,低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
弦思心思沉了沉,默默走了出去。
容止和桑榆晚的关系,旁人不清楚,她和明朗却是心知肚明。
吧嗒——
病房门轻轻关上。
容止拉开病床前的椅子,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睡着的桑榆晚依然蹙着眉心,俏婉的脸白皙如瓷,唇色有些浅淡。
容止看着她,不由自主想要轻抚一下她的脸颊。手还未伸出去,就收了回来。寒峭的唇角微微上扬。
视线一瞥,一个文件袋的一角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露了出来。
容止眯了眯眸,眸色黑沉了两分。
视线上移,落在点滴瓶上。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愈发冷峻。
这下好了,假住院变成了真住院。
容止唇线绷直,眉心紧拧。
嗡——
手机震动。
他扫了一眼,立马挂断,随后设置成了静音模式。
轻微的声音,短短一瞬,还是吵醒了桑榆晚。
她微微怔楞了几秒,眼皮轻掀,勾唇,薄笑,“二爷怎么不叫醒我?”
容止笑了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
桑榆晚作势就要坐起来,“二爷时间宝贵,我可耽误不起。”
容止摁住她的肩膀,笑意了掺了抹复杂的情绪,“夫人这是话里有话?”
桑榆晚把他的手掀开,坐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散开的头发,“二爷,从哪里过来?”
容止眼眸微垂,给她扯了扯被子,又拿了靠枕放在她的腰后,“明家。”
桑榆晚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唇角微弯,似笑非笑,“二爷这是要和明家结亲了?”
她自己没有察觉,这句带着调侃的话语里,含着几分醋意。
容止挑眉,温笑,“夫人不愧是薄家的掌权人,人在医院,都能耳听八方。”
桑榆晚唇边浮出一抹讽笑,“这消息都传遍了大街小巷,我只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容止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夫人希望我和明家结亲吗?”
桑榆晚笑意渐冷,“不希望。”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明媚。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希望再继续上演。
容止抿唇,“那就听夫人的。”
一字一句,低沉暗哑。缱绻出一抹温柔。
桑榆晚心跳蓦得一紧,抬眸,抿紧唇瓣,没再说话。
容止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住了两天医院,怎么真的生病了?”
桑榆晚听不出他是关心还是责怪,唇弧加深,自嘲似的笑了笑,“二爷担心我耽误工作?”
容止神色一紧,低声道,“我担心的是……”
桑榆晚不等他说完,打断,“你把抽屉拉开。”
“嗯。”容止眉心闪了闪,伸手拉开了抽屉。
桑榆晚瞥了一眼文件袋,“你看看。”
容止表情微滞了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看了两眼,眉心微蹙,不可置信的语气,“薄行止救过你?”
桑榆晚勾着唇角,“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要真的救过我,会只字不提吗?”
容止眯眼,沉声道,“你怀疑这份资料有假?”
桑榆晚轻轻撩起眼皮,看向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她眼中都凝固了,“薄行止是一个很会拿捏人心的人。若他真的救了我,定会以此让我感激他,听信他。”
容止手指紧了紧,“或许,他还没来及告诉你?”
“不。”桑榆晚抿了一下唇角,继续说道,“六年的时间,你觉得还短吗?”
容止冷笑,“薄行止这人,极善谋划。别说六年,就算六十年,在他眼里也不算长。”
桑榆晚偏过头来,看向他,“所以,你也觉得这份资料是假的?”
容止把东西收回文件袋,眼神意味深长,“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桑榆晚心头一震,愕然,“容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149章 想走也走不了了
容止表情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桑榆晚心跳加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说话。”
病房内的空气陡然冷凝了起来。
容止把文件袋放回了抽屉,低声道,“你发生车祸那天,我已不在江城。所以……”顿了顿,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桑榆晚,“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查。”
桑榆晚心跳一紧,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查不到的事情,二爷能查清?”
容止一字一顿,“我尽力。”
桑榆晚唇畔漾着一抹讥讽,“二爷都这样说,看来,这事还真的难办。”
容止低声道,“再难办,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桑榆晚心头一颤,羽睫眨动,眼底闪过一道微光,转瞬即逝。
容止见药水快要挂完,急忙按了一下呼叫铃。
护士进来之前,两人俱都没有说话。
叩叩——
敲门声响起,容止起身,绕过床尾,走到了另一侧。
护士进来看到他,不由有些紧张,以至给桑榆晚拔针时,手都有些抖。
针管抽脱桑榆晚手背的那一刻,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很快染红了按压的棉签。
容止皱眉,怒斥,“以后你别进来了。”
护士吓得脸色发白,眼圈泛红,忙不迭地道歉,“薄夫人,对不起……”
桑榆晚抿了抿唇,语气温和,“没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