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男人推门而进,手里拎着一个高定成衣的纸袋。
他身上的墨色衬衣量体修裁,领口略开,露出白皙脖颈下的锁骨。斯文,却带着毒蛇般的侵略性。
桑榆晚急忙挂断电话。
男人睨了她一眼,眸色疏冷。放下纸袋,就要转身。
“等一下。”桑榆晚叫住他,随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来,伸手递过去,“卡里有三百万,作为你的补偿。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男人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三百万就想打发我?”
桑榆晚咬牙,拿出支票本,签上自己的名字,“要多少,你自己填。”
男人唇边浮出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凉薄起来,“薄夫人,我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桑榆晚心一惊跳,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你认识我?”
男人眉角轻轻一压,转身就要离开。
桑榆晚的心如同灌满了冷铅,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让他封口。
“你站住。”桑榆晚裹着被子站了起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2章 感谢他没有夺走她的清白
男人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黑瞳漫着冷意,“薄夫人,后会有期。”
桑榆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骤变。
半小时后。
她离开盛世酒店,前往丈夫薄行止出事的沧澜山庄。
“夫人,公关文稿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助理把手中的平板递给她。
桑榆晚没接,拧眉快速扫了一眼。强压住心里的羞愤,冷声说了一句,“晚点再发布。”
“是。”助理点头。
桑榆晚喝了一口咖啡,又问,“保密协议签好了吗?”
“都签好了。我让明朗把顾景恒送去了风月场,而且买通了一名小姐。她会证明,顾秘书是死于她的身下。”
助理弦思跟了桑榆晚三年,是她亲自调教的。办事稳靠,且执行力强。
桑榆晚放下咖啡杯,闭上眼睛,按了按发酸的眉骨。低垂的浓睫,遮住了眼底的青色。
弦思问道,“夫人昨晚没休息好?”
桑榆晚红唇紧抿,喉间低低压出一声,“嗯。”
她与男人魂销蚀骨的画面,在脑海中跌跌撞撞。霎时,两侧额角有如银针刺穿,腮红淡了两个色号。
弦思眼尖。发现一向只喜欢纯色职业套装的她,今天竟然穿了一条米色小香风连衣裙,脖间还系了一条奢牌丝巾。忍不住诧异道,“夫人今天换了风格?”
桑榆晚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身,里里外外,都是那个男人拿给她的。她着急过来,没有多想便换上了。就连遮住吻痕的丝巾,也是他准备的。
男人眼毒,挑选的衣服都是她的尺码,就连内衣尺寸也不差毫厘。三围拿捏的如此精准,他经历过的女人只怕如过江之鲫。
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查出他的身份。
酒店昨晚的监控被人刻意删除,而且无法修复。
有关男人的入住信息,也是一无所获。
桑榆晚判断,这人八成是薄行止安排的。
至于目的,很可能是以此拿到她出轨的把柄,迫使她接受同妻的身份。
弦思见她有些走神,心头一紧,压低了声音,“夫人,要去看看薄爷吗?”
桑榆晚呼吸猛然一滞,攥紧了手指,“不见。恶心。”
再深的情意,在真相揭穿的那一刻,就已烟消云散。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薄家,为了“薄氏集团”。
过了一会儿,弦思耳朵泛红,递给她一本结婚证,“夫人,你看看这个。”
桑榆晚眼皮轻轻跳了跳,接过,翻开。瞳仁剧烈瑟缩,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你从哪里找到的?”
弦思惶恐不安,“薄爷的公文包里。”
桑榆晚“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打翻了咖啡杯。裙子上溅落了不少咖啡渍。
弦思慌忙抽出纸巾,替她擦拭。
“别弄了。”桑榆晚压着怒火,“这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弦思摇头,“除了我,没人看到。”
桑榆晚看着结婚证,心里掠过一阵巨浪,浑身都在颤抖。
弦思心脏揪紧,“夫人,你别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桑榆晚脸色一沉,愤恨打断。
“你不恨薄爷……”弦思怯怯地问。
“恨?”桑榆晚勾了一下唇角,冷笑出声。“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感谢他没有“违心”得夺走她的清白。
那样她会更加崩溃。
弦思只以为她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桑榆晚重新坐下,盯着结婚证上的合照,嘴角圈出大团的嘲讽。
“顾景恒才是他正经的夫人。”
“夫人,你是薄老先生钦定的儿媳妇,就算他们在国外领了结婚证,也上不了台面。薄家只认你是薄爷的妻子。”
“妻子?呵。”桑榆晚浑身冰冷,抿唇,压出一声苦笑。
同妻也算妻?
这一刻,她才明白,薄行止为什么只和她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而不去和她领取结婚证。
原来,他想要迎娶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身边的男秘书顾景恒。
那场婚礼,完全是演给其他人看的。
他需要一个女人,光明正大掩盖他喜欢男色的癖好。
比起那些无爱联姻的豪门太太,她更要可悲。
至少,她们还有真正的名分,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空顶着薄夫人的头衔,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