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嘴角抽出一抹淡淡的笑,很虚,浮于表面。沉默了几秒,她缓缓开口,“为了孩子,我确实应该避讳。”
容止说道,“夫人想要怎么处理?”
桑榆晚清冷出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话,说的有些模糊。
可大可小。
薄誉衡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承载着千斤重担。下巴微微颤抖,不是因寒冷,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
“桑榆晚,容止,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桑榆晚微微扭头,冷睨着他,“二叔,见到薄远山和薄行止,别忘了替我向他们问一声好。”
薄誉衡表情一滞,脸庞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双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而深邃,宛如两口枯井。
桑榆晚收回视线,踏过水晶灯的碎片,迈步上楼。
“你……你……”薄誉衡嘴角微微下垂,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一种无声的哀鸣,仿佛连表达痛苦的力气都已耗尽。
容止等桑榆晚上到二楼,才走到薄誉衡跟前。垂眸,看着扎进他手腕的那把匕首,嘴角噙出了一抹蚀骨的冷笑。
“薄誉衡,你谋划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薄誉衡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承载着千斤重担。
容止睥睨着他,低声开口,“二叔,六年前天一路的那起车祸,是你做的吧?”
薄誉衡眼眸猛然瞪大,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失心疯一样大笑了起来。
容止朝身边的黑衣人示意了一下。
黑衣人立马甩了薄誉衡一个打耳光,“二爷问你话,快回答。”
这一巴掌,力度太大,薄誉衡的头都打偏了。耳中像是钻进来万千只蜜蜂,嗡嗡的声音让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愤怒地吼道。
“容止,你个王八蛋。”
容止沉冷的声音刺破了他的耳膜,“薄誉衡,给薄行止下毒的人,也是你。”
薄誉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震惊与恐惧交织在一起,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容止又道,“薄誉衡,薄远山一生精明,没想到也会中了你的道。”薄誉衡猛然一怔,惊愕道,“你都知道了。”
容止眸光一沉,眉头紧皱,黑眸危险的眯起,“薄誉衡,我觉得就这么让你死了,有些太便宜你了。”
“你想怎样……”薄誉衡试图深呼吸,但吸入的空气似乎凝固在胸口,无法到达肺部,窒息感让他更加绝望。
容止冷声道,“我要先让你生不如死。”
“你……”薄誉衡低了下头,嘴角颤抖不停,“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周围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黑白两色,如同老电影的胶片,一帧帧缓慢播放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真相。
容止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匕首洗干净了,去祠堂去去味。”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随后握住匕首,用力往上一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腥甜,那是血液特有的味道,浓烈得几乎凝固。
一道道暗红的痕迹蜿蜒而下,像是某种邪恶的藤蔓,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恐怖。汇聚在地板上,成了一汪血泊,反射着微弱的光线,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
第254章 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
薄誉衡瞳孔紧缩,眼中一片牛血红,就连眼白不分都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就像一头濒临死亡的猛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愤怒,不甘。如同燃烧的火焰,闪烁着冷酷而狂野的光芒。
“桑榆晚,容止,你们……好狠……”
薄誉衡话未说完,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身体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呼吸。
“二爷,人好像不行了。”
容止还未走到二楼,黑衣人焦急地把他叫了下来。
“还有气就送医院,没气直接送回西院。”
容止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语气寒漠。
黑衣人伸手探了一下薄誉衡的鼻息,瞳仁一缩,急急收回手。
“快,去西院。”
容止闻言,寒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早就警告过薄誉衡。
谁知,薄誉衡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
他死有余辜。
容止看着黑衣人和保镖把薄誉衡抬走,眸光一沉,收回视线,继续上楼。
他推开二楼会客室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桑榆晚。
“薄誉衡送回西院了。”
清冷的男声,不急不缓。
桑榆晚神色微怔。
西院,是二房生活居住的地方。
容止把薄誉衡送回去,意思非常明显。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不是说要让他生不如死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容止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果盘里的橘子,随手拿起一个,慢慢剥了起来。
“大概是急着想去找薄远山和薄行止告状。”
桑榆晚偏头,眉头一皱,“告谁的状?”
容止撕扯着橘子上的白色经络,侧身,挑了挑眉,“你和我。”
桑榆晚似笑非笑,“告我们什么?”
容止把橘子掰成两半,递给她,眸中含着温柔,“你说呢?”
桑榆晚没有伸手接,嘴角冷冷撇了一下,“我不知道。”
容止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桑榆晚的手腕,然后把剥好的橘子放在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