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冷冷一笑,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住,却不见本心。她微微挑眉,“我说给谁就给谁?”
薄寒山咬了一下后牙槽,垂眸,压低了嗓音,“侄媳妇,只要你把掌权印给我,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桑榆晚勾唇,声量不大,其他人却刚好听清,“三叔,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众人惊愕。
支持薄誉衡的长辈立马跳出来,大声指责,“寒山如此品行不端,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薄寒山脸色一块青一块白,面子有些挂不住。眼中翻涌出一抹狠戾,“桑榆晚,你……”
“我怎么了?”桑榆晚正襟危坐,眼神一凝,萧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薄寒山急得嗓子冒烟,“你快说,给谁?”
桑榆晚朱唇轻启,声音尖厉而张扬,“我谁都不给。”
众人愣住。
薄寒山戾气暴涨,指着她骂,“桑榆晚,别给脸不要脸。”
桑榆晚身后闪出一道黑影,随后大厅响起一记沉重的耳光声。
薄寒山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朝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桑榆晚,你好好守寡。我们薄家还能留你。你要是……”
“三弟。”薄誉衡冷声打断,继而上前,“侄媳妇,行止走了,你很难过,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与行止没有孩子,这掌权印必然要交到薄家人的手中。”
“我若是不交呢?”
桑榆晚不动声色,浅声开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狡黠和算计。
薄誉衡微微扬起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桑榆晚面色无波无澜,勾唇淡笑,“二叔,说不定今天的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的。”
薄誉衡眸中一抹黑色暗涌,“侄媳妇,薄家家规,若家主去世,其妻无子嗣,是为不孝。当逐出家门。念在大嫂再无其他儿女的份上,留你在薄家,已是网开一面。”
桑榆晚微抬眼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二叔,三叔。”
空气慢慢凝固,两股势力对峙,隐含的火药味令人窒息。
“二哥,别跟她废话。”薄寒山忍不住横插一句,“桑榆晚,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霸着薄家的掌权印。”
桑榆晚微微一笑,“就凭我是薄行止的未亡人。”
薄寒山讽笑,“你又没有孩子……”
话音未落,大厅外传来一阵骚动。
窃窃私语声,模糊又惊愕。
“他是谁……”
“他长得好像薄爷……”
桑榆晚握住椅子扶手,慢慢起身,看向厅口。
凌厉的步伐声,越来越重。
视线里,出现了一道冷峻的高大身影。
男人从里到外,都是黑衣。
唯有胸前一朵白花,明晃晃,有些骇人。
他逆光走来,周身环绕着一层凛冽而神秘的光辉。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乌泱泱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
桑榆晚的心跳漏了半拍,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分明就是……
男人越走越近,桑榆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待她完全看清那张脸,神情瞬间惊愕。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心里堵得愈发厉害。
男人走到灵柩前,身后的黑衣人一字排开。
霎时,灵堂内,静谧的落针可闻。
桑榆晚呼吸骤停,心头像是一把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
男人身体微倾,从祭拜桌上取了香火。点燃,甩了甩。
青烟缭绕,猩红的火光如毒蛇吐出的红信。
桑榆晚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的青色愈发重了。
男人对着薄行止的灵位,毕恭毕敬的三鞠躬。
逆着烛火,阴影将他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深邃立体,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也越发明显。
桑榆晚心跳如鼓,内心的不安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滚而上。手心浮出了一层冷汗。
第4章 我怀孕了
男人把仙香插入灰炉,眼帘微垂,看向薄行止的遗照。
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静谧,不见悲伤,也不见其他情绪。
薄寒山见到男人,神色震惊,“你是容止?”
薄誉衡亦是一脸诧异,“你还活着?”
男人没有理会他们,脚步一转,直面桑榆晚,缓缓开口。
“大嫂,请节哀。”
低沉的男声仿佛从夜色里飘来,带着隆冬的霜雪。
桑榆晚瞳孔骤缩,看向他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果然是薄行止的人。
“大嫂,保重。”
男人再次开口,嗓音凉薄冷锐,毫无温度。
桑榆晚心尖一刺,仓促回神。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微微抬眸。对上那双深幽沉寂的黑眸,汲气,淡声开口。
“多谢你来送行止最后一程,不知该怎么称呼?”
男人眼帘微低,寒峭的唇角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一下。
淡淡的讽笑,似带着一丝挑衅。
桑榆晚俏脸生出几分怒气,眉头微微蹙起,眼瞳愈发透亮。
弦思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夫人,刚得到的消息。这位是薄老先生的养子薄容止。据说六年前已经车祸身亡。不知为何又死而复生。”
桑榆晚先是一愣,继而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冷笑。
薄容止。
薄行止名义上的弟弟。
这一声“大嫂”,还真是名正言顺。
他消失了六年,这个时候出现,只怕也和二房、三房一样,瞄准了薄家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