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央关上门后笑道:“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
郁麒转身看向她,一脸严肃,语气强硬:“你赶快和王屿离婚。”
郁央一愣:“啊?为什么?”
郁麒本来一贯就爱用一副扑克脸示人,此时眉眼间更覆寒霜:“他和周家有牵涉,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郁央佯装不知,问:“什么大麻烦?”
“他是周家的人,是婚礼上那个白衣女人的儿子!”
郁央愕然:“你怎么知道?”
她是惊诧毫不掩饰,但郁麒以为是在质疑自己所说的真实性,于是补充道:“安安,你相信我,我有渠道拿到警方内部的消息。王屿的真实身份迟早会曝光的,你必须在那之前赶快跟他离了,把自己摘出来!”
郁麒说的没错,沈曼曼一事引发了社会关注,警方那边迟早要出警情说明,把案件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其中不可避免公开王屿的情况。
撇开官方声明不谈,背后还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局势,坐等推波助澜,相信过不了几天,亲子鉴定的结果就会以各种新闻消息的形式遍布全珑城,这是他们昨日已经预想过的。
“大哥,我不是小孩了。”郁央脸上的诧异褪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已经通过陈尧的事让你明白了。”
郁麒眉头紧皱:“我安排陈尧过来,不是为了监视你,而是……”
郁央打断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放心王屿,本质上还是质疑我的选择。”
“你们的婚事决定得那么匆忙草率,我作为大哥,理应为你看着点。”
“可是,我能为我的选择负责,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看着’。”郁央顿了顿,又道,“就算我哥还在,他也不会这样做。”
郁麒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如果小闻还在,他也不会希望你涉足家里的事。”
郁央看着他,眸光流转:“那也是我的选择,就算哥哥还在,他也阻止不了我。”
许是被她语气中的坚定震慑住,郁麒久久不语。
郁央放柔了语气,斟酌道:“大哥,从前我就隐约意识到了,你对我是不是有点过度保护了?”
她一直知道,郁麒反对她进入继承人的角逐中。
但又不像郁绥那样真的将她视作竞争对手,郁麒的反对带着浓浓的保护意味——他是不希望她涉险,想要她单纯做一个只用享乐的千金大小姐。
她这位大哥,不善言辞,不苟言笑,每每只会通过妻子旁敲侧击送来关怀,后来又送了个陈尧过来当她的得力干将。
就如从前她一直默默关注着王屿一样,郁麒也在默默关注着她。
从小到大,郁麒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严格又细腻。
“有时候,我很无力。”
郁央抬眸,眼底闪过讶异,她从没想过“无力”这样的词会和郁麒联系在一块儿,而且是出自本人之口。
郁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缓缓道:“我只比小闻大一岁,照理说我们应该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但从小我和他性格、兴趣就不同,玩不到一起,再后来小麟出生,我和小闻就更疏远了。”
郁央迟疑了一下,道:“哥哥常说大哥是我们家最靠谱、实干、认真的人,他很敬重你。”
闻言,郁麒嗤笑一声:“敬重,我有什么好敬重的?我什么都不能替他解决,他身上的担子我根本没资格分担,我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个家越来越不开心,压力越来越大,但我只能看着,我算什么大哥?”
郁央怔了怔,她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灰心。
于是,她坐在了郁麒身边,安慰道:“大哥,哥哥的死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小闻的死,和家里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郁麒果断地说,“而现在,你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重蹈覆辙?我做不到。”
“未必是重蹈覆辙,我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个体,而且我们的经历也不一样。”
郁麒说:“是,你和小闻确实性格很不一样,但你们都一样倔,一样爱死撑。安安,你扪心自问,如果出了任何事,你会跟我讲,跟别人讲吗?你只会像小闻一样,选择自己默默承担!”
郁央摇了摇头:“从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是了。我有王屿了,是王屿让我懂得了‘分担’。”
“总之,我是不会和王屿离婚的。”
郁麒的眉头紧锁着忧虑:“可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到时他的身份曝光,我们在周家面前如何自处?你夹在中间,又怎能有安生日子?”
“是周家对不起王屿,应当是他们不知如何自处,关我们什么事?”
郁麒问:“如果周家要他回去呢?”
郁央道:“不可能,陆夫人不会允许的。”
“陆夫人?”郁麒愣了下,“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
“为什么没有?她肯定不会让锦陆的地位被动摇。”
郁麒沉沉地叹了口气:“安安,这远不只是影响陆思妤、周锦陆母子俩了,虽然周胜国已经死了,但王屿依然可以获得继承权,他动摇的是周承允的当家地位!”
周胜国是周锦陆的爷爷,周承允的父亲,周家上一代当家。
因心脏病发,已于前几年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