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反正我也从没信过。”郑青岚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在朋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劝你,多做点人事吧。”
纪和的笑容淡了几分,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郁麒、郁麟俩兄弟也来了。
吴楼月因为怀孕不方便走动,这次没有一起过来。
大概是从前被郁国泽拿来当榜样教训多了,郁麟看到王屿总有几分畏缩,不敢多言。
郁麒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目光留滞在郑青岚身上:“这位是?”
郁央正要回答,就听纪和抢先道:“哦,这是郑青岚,我女朋友。青岚,这是郁麒,郁闻和郁央的堂兄,那是郁麟,郁闻郁央的堂弟。”
虽然纪家在国内寂寂无名,但纪和这个人郁麒是认识的,一是生意上打过交道,二是他作为郁闻生前最好的朋友,随郁闻出席过不少活动场合。
郁央笑道:“大哥,你怎么一来就查户口呀?”
郁麒的目光充满探究与怀疑:“我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有点眼熟。”
纪和说:“那估计也是扫墓撞见过吧,青岚也认识郁闻。说起来,以前我和青岚认识,还是郁闻介绍的呢!”
“原来如此。”郁麒终于撤回了视线,沉声道,“小闻很幸运,能有你们这么重情重义的朋友,经常来看他。”
郁麒、郁麟两兄弟并没有久留,上完香寒暄一阵后便离去了。
待两人走后,纪和对郑青岚道:“哎,你瞪我干什么?我不说你是我女朋友,难道说你就是郁闻的那个前女友?那样的话,你信不信以后你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郑青岚没好气道:“进不来就进不来,人都死了还搞特权。”
王屿十分认同这一观点。
郁央向纪和比了个手势:“纪和哥哥撒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佩服。”
“除了‘女朋友’那个点,我也没编什么呀。”纪和摊手,“我认识你,确实是郁闻介绍的啊。”
可能是因为同龄人的缘故,纪和在郑青岚面前说话总是活泼一些。
郑青岚不理他了,转而对郁央说:“南嵩下午还有活动,我得先走了。”
郁央问:“好,青岚姐,晚上的局你来吗?”
“那就赏他个面子呗。”郑青岚指了指纪和,然后对王屿伸出了手,“说起来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郑青岚。”
王屿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王屿。”
郑青岚微微一笑:“我见过你,男粉丝。”
王屿:“……”
纪和一头雾水:“什么男粉丝?”
郑青岚不耐道:“和你无关。你走不走?不走的话等下你自己打车回?”
“走,走。”纪和跟上郑青岚的脚步,回头道,“安安,王屿,晚上店里见。”
“好。”
郁闻的墓前就只剩下郁央、王屿两人,一时间清静了不少。
郁央蹲下来调整了一下贡品的摆放,一边为方才的事情解释道:“每年青岚姐都会和纪和哥哥一起来,这样的话如果撞到我妈他们,也能有个说法。”
“大概能猜出来。”王屿环顾四周,“这里风景不错。”
郁央笑了:“恐怕来到这里的,除了土里面埋的,也就只有你有闲心欣赏这里的风景了。”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为了隔绝高速路的声音,外围修建了除噪屏障。
园内树木繁多,花草明艳,如果没有这一排排墓碑,几乎与公园无异。
静默片刻,王屿盯着郁闻的遗照,说:“你哥哥是个好人,对于他的去世我也感到很遗憾。”
不料郁央却反问:“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了?”
王屿说:“之前慈善晚宴上你不是给我指过吗,他捐了很多钱做慈善。”
“现在慈善事业也是企业家的基本责任,他也没有捐得特别多。”
“从你平时对他的描述,也能感受得到。”
“包括我抱怨他在宝向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吗?”
四目相对,王屿却见郁央的笑意未及眼底。
他缓缓地问:“那看来,你不认为你哥哥是个好人?”
郁央思忖了会儿,摇了摇头:“‘好人’这个词,太单薄平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顿了顿,说:“但无论怎么样,他对来说我,都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王屿问:“即使他给你留下一堆烂摊子?”
“是的。”郁央转过头,伸手抚了抚墓碑上的刻字,“算是扯平了吧,小时候哥哥也为我做过不少善后呢。”
“比如?”
“比如,我有一次不小心把祖父很喜欢的一套紫砂壶打碎了,是哥哥出来顶了锅,那次被罚得很重呢。”郁央娓娓道来,“再比如,我每次想翘钢琴课的时候,就装肚子疼,但装多了肯定就不像,就要让哥哥来背书,事后等家长要抽查功课时再给我补课……”
夏日微风中,郁央在郁闻的墓前,断断续续说了些他们兄妹相处的往事。
根据郁央的讲述,王屿慢慢拼凑出一个更加丰富立体的形象——出身矜贵,却天生一副柔软心肠,或许是遗传了母亲那边的家族基因,生来颇有文艺天赋,但因为从小人生路线被定死了,所以只能把画画和弹琴当做爱好。
体贴、细腻、温和,但也优柔寡断,缺乏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