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刚走,这不是正撞枪口上了。
夏初然也有自己的傲气,她哪里受过委屈,一气之下就要走,“我在这儿就是多余。”
秦景曜不留情面地补上一句,“挺有自知之明。”
夏初然彻底是待不住了,门也不关地就出去,没走几步就打电话和父母哭诉。
她立刻就要回国,要多快就有多快,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喜欢秦景曜这种人,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你想追他,一定会被气个半死,然后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崭新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上,酒精味减淡,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留在酒店的行李被秦景曜找了回来,收拾的时候,掉出了一条发带。
丝质的,花卉图案发带,是他们走到伊斯坦布尔,慕晚在一家小店买的。
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头发花白,见到外国游客便热切地推销自己的商品。
买条发带是举手之劳,慕晚走进店里,主动促成了一桩生意。
她总是那么温和宽厚,带着善意眼睛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事物。
唯独他,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
秦景曜将发带缠绕在手掌,逐渐地收紧,清新繁盛的草木,红得熟透的浆果,不留余地般裹紧了冷白的手指。
轻轻地扯动,骨节微微地向上顶着,仿佛不可分离,又被覆盖的丝绸拉回。
他们都告诉他,慕晚已经死了。
但秦景曜能判断出来,这大概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骗局。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慕晚真的是出了事,他没有保护好她。
手在不自觉地颤抖,挣扎间,柔软的布料之下,条条红痕宛如丝线交织,网住了血液和脉搏。
事故现场的确没有找到慕晚,秦景曜闭了闭眼,阳光明媚的地中海开始向雨季进发,风扬起,是潮湿阴冷的雨天。
“慕晚,你不能死。”
“你要活着,活着等我找到你。”
…………
下了飞机,慕晚身上的衣服太单薄,挪威的气温低,风力强劲,她忍不住战栗。
同行的索恩拿出一件外套,“先穿这个吧,不然会感冒的。”
“谢谢。”慕晚接过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这里的气温和土耳其相差太大,好像一下子就进入了冬季。
索恩的个子高大,他穿的正常长度的外套,到慕晚身上就成了长外套,几乎盖住了膝盖。
慕晚系上扣子,终于温暖了起来。
谢令慧已经在家做好了饭,她打开门,给了女儿一个贴面吻。
“欢迎你,西塞莉。”
室内温暖如春,慕晚把衣服脱了,谢令慧顺手把衣服拿走,“交给我就行,你们去吃饭。”
餐桌上不光有披萨和沙拉,还有热腾腾的火锅。
谢令慧对慕晚说:“我在超市也就能买到这几样,对付着吃两口吧。”
毕竟客人是第一天来,她当然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妈妈辛苦了。”凯拉凑到谢令慧怀里,她一直是要跟妈妈坐在一起的,就算是有外人在,她也不避讳。
索恩熟练地把食材放进锅里,“凯拉,你都多大了,还要黏着妈妈。”
“我不听你说话。”凯拉抱着妈妈的一条胳膊撒娇,“妈妈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谢令慧摸摸女儿的头发,无奈地回答:“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想起来慕晚在对面,凯拉放下了妈妈的胳膊,坐直了身体,拿起刀叉吃饭。
凯恩故意挑拨妹妹的痛点,知道她是因为外人在,所以死要面子,“害羞什么,你在家的时候脸皮不是一直都很厚吗?”
眼见两个孩子又要吵嚷,谢令慧把蘸料碟拿给慕晚,声音严厉又不失温柔,“就此打住,吃了饭都回去睡觉。”
凯拉撇过头,她和索恩谁也不看谁。
谢令慧问起慕晚的情况,“亲爱的,你还在上学吗?”
慕晚摇头,吃着自己盘里的沙拉,“没有,我毕业了,大学是在京大上的。”
“我也是在京大留学,在中国的企业实习过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是秦先生。”
两国之间有青年实习交流计划,所以索恩留在了京州实习。
“我是在学校里认识的秦先生,他是我们的学长。”
索恩正聊得起劲,慕晚笑了笑说:“这个我知道,学校举办周年纪念活动的时候他来过。”
“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秦先生还是副董,如今都成董事长了。”
秦元德风度翩翩,看着温文尔雅的,在工作上又很有能力,直到现在学校里还有秦学长的粉丝。
索恩对他很是敬佩,也因为秦元德的个人魅力,后来也就顺其自然进入了学长所在的企业实习。
秦元德的秘书负责安排慕晚的去处,最好是在国外又要有人照应,关系还不能太近,机缘巧合就找上了索恩。
慕晚尝了一口青菜,“你很崇拜他。”
桌上煮的是辣锅,她在国外几个月没怎么吃过辣,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索恩经常跟我讲他在中国的生活,尤其是这位学长。”谢令慧看见慕晚的脸红了,她忙不迭倒了一杯牛奶,“是不是太辣了?”
慕晚辣得想吐舌头,她喝了两口牛奶缓解,“我能吃辣,只是在欧洲待的时间有点长,口味暂时没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