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最听不得“分手”二字,被秦景曜听见了,他又要不高兴。
向静笑了笑,终于放轻了声音,“你知道吗,妙芙的哥哥也有女朋友了。”
慕晚终于想起这么个人,“挺好的啊。”
“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他,”向静摇了摇头,她女儿明显是对他一点意思没有的样子,“可惜你看不上,我又能怎么办。”
性格又好,家庭也说得过去,又是本地人,有个大事小事他们做父母的也能照应女儿。
慕晚的男朋友哪里都好,只是像秦景曜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是好相处的,向静是怕女儿受了委屈。
“我不是看不上,只是对他没有感情。”慕晚不愿意将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秦景曜了。
女儿也长大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向静把女儿培养成了一个有主见的人。
慕晚早晚会脱离他们,飞得更高更远,以至于到后来她连父母的托举都不需要了。
不管怎么样,在向静的眼里,慕晚永远都是她最优秀的孩子。
吃完晚饭,向静和慕兴国又要在一起看春晚,这是他们坚持多年的习惯。
慕晚拿了一盒烟花,悄悄地下楼,晚上小区还是有些黑,她走到了路灯底下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点了两下发现没火,慕晚摇了摇,但依然点不着。
“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
路灯底下,秦景曜缓步走过来,光打在轮廓分明的五官上,照出了半侧阴影。
“这不是还有你,”慕晚规避了为什么不带他的问题,把仙女棒凑过去,“借个火。”
这语气也太熟了点,秦景曜摸出自己的打火机,“你这口气怎么跟要点烟似的。”
打火机擦出了火,慕晚手上的仙女棒逐渐地迸溅出火花,“天地可鉴,我又不是你。”
她父母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慕晚哪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夜风寒凉,烟花闪着温暖的光,仿佛流动的碎金。
耳边吹着热气,慕晚听到男人轻飘飘的笑声,肆意又散漫,“我也没抽,不信你闻闻。”
变态才会凑上去闻吧,慕晚手上的仙女棒很快灭了,像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再点一个。”
也就她敢使唤秦家老四了,这两个人上辈子不知道是谁欠谁的,秦景曜不厌其烦地又点上了,“你真是我的冤家。”
慕晚一双眼里都是明灭的火光,她温声抱怨:“是它灭得太快了。”
秦景曜抱着双臂,问她:“想不想看烟花?”
慕晚手里的仙女棒在空中画出弧线,“现在小区里面都不让放烟花了,大年夜进局子又没人捞我。”
秦景曜摸了摸女孩披散的长发,好笑道:“有我在,谁敢让你进局子。”
目无法纪,慕晚默默地骂了一句,这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她没有搭理秦景曜。
秦景曜把女孩手里燃尽的仙女棒扔进垃圾桶,“走了,真带你去。”
慕晚不肯动,秦景曜瞧着她那一股倔劲,补充说:“合法的。”
于是乎,除夕夜,这两个人就开车上路了。
到了山脚下,慕晚看到了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
其实也不算山,就是一般的风景区,海拔也没多高。
“我们要爬上去吗?”慕晚小学春游就是爬本地这座山,初中高中亦是如此,已经没有了新鲜感。
秦景曜给慕晚戴上了帽子,“怪冷的,我们去坐缆车。”
“寺庙都不开门,哪来的缆车?”
慕晚说着,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坐缆车的地方,原来还真有一个人等着他们坐缆车。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人工作。
坐到了山顶,远处的万家灯火变得渺小,尽收眼底。
寺庙冷冷清清,大年初一才有来上香的人,十二点之前估计也就他们两个会跑到这里来。
慕晚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她吸了吸鼻子,接着就被人揽到了怀里。
烟花从山下的湖边窜到半空中,盛大而又绚烂的烟花就绽放在眼前,连抬头都不用。
这个视角的烟花,仿佛就踩在脚底,簇簇地开,开得湖水也潋滟。
以后的每一年秦景曜都想和慕晚过,他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慕晚隐约觉出秦景曜并非是一时兴起,上山碰到烟花秀大概也不是巧合,“你安排的吗?”
秦景曜变相地承认了,“喜欢吗?”
一场大型烟花秀的成本可不便宜,慕晚不成想自己的一句喜欢居然值这么多的钱。
慕晚极为捧场,眼睛亮亮的,“喜欢。”
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值得,秦景曜什么都不缺,他最缺的是慕晚的喜欢。
男人的侧脸被映照得无比明晰,在这张有棱有角的脸上,眉角却蜿蜒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慕晚知道,流血受伤的时候会很痛,皮肉用针缝合的拉扯感她仍然记忆犹新,更不用说是在这种敏感的部位了。
身上可以有瑕疵,但脸上不能有。
慕晚的视线上扬,秦景曜适当地低了下头,“疼坏了。”
皮肉之苦难抵失去她的痛苦,当初慕晚一去不回,他当真是疼坏了,疼得心脏都在发麻。
慕晚的指腹抚摸着疤痕,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罕见地流露出了脆弱,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