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高中的那个晚上,台上的聚光灯明亮,她坐在钢琴面前,头发扎了上去,仿佛整个人都被照得发光。
向静和慕晚合唱了一首《在水一方》,歌声清莹,绿草白雾,苍茫迷离。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慕晚的声音比不得母亲嘹亮,可张新觉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张妙芙拍手鼓掌,她把拍得热烈的手举起来,叫醒了呆愣的哥哥,“哥哥,姐姐唱完了。”
张新觉站起身,他有些局促地握拳,“慕晚,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张新觉。”
他这么说,慕晚一时还真的觉得张妙芙的这个哥哥有点眼熟。
“我记得,你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曾想慕晚竟然还记得自己,张新觉和慕晚在高中的时候也就说过几句话而已,上了大学以后,他们就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一别三年,他们重逢在了云城。
向静热情地说:“好不容易同学见面,坐一会儿再走,你们两个聊聊天。”
“不了,阿姨。今天真不行,下次再聊。”张新觉背起张妙芙的书包,叫妹妹跟老师道别。
张妙芙不想跟哥哥回去,妈妈总是要哥哥监督自己写暑假作业。
慕晚送两人到门口,“回见。”
小伙子有礼貌,长得也清秀,还帮着妈妈带孩子,向静怎么看怎么都满意。
“他真是你高中同学,晚晚,你这个同学人品怎么样,学习成绩呢,在哪里上大学?”
向静巴不得刨根问底似的,慕晚根本就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我和他不熟。”
向静大失所望,看来问女儿是没有用了,“怎么不熟,你都不关心关心你同学。”
“妈,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慕晚对张新觉没意思,何况她现在也不是单身状态,身边跟着个秦景曜,还是别祸害好人了。
向静就挺中意张新觉当女婿的,性格斯斯文文,是个顾家的男人,“蛮好的呀,你和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李明朗。
“不怎么好,”慕晚的手指往下压出琴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分手了。”
“我就说他不靠谱。”向静憋住笑容,安慰一脸失落的女儿,“不就是个男人,有什么要紧的,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
“妈妈,”慕晚抬头叫了一声,握住了向静的手,“我以后可能不会在云城工作,但也不会留在京州。”
“那你想去哪里?”总归要有个安定的去处,向静才好放心。
慕晚茫然,她的脑袋靠着向静的肩膀,“我不知道。”
云城有她的父母,慕晚不想他们受牵连,可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慕晚自己也没想好。
“你想去哪里就去吧,妈妈都支持你。”谁让向静是慕晚的妈妈,女儿撒个娇,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无限包容的母亲,即使希望女儿留在身边,可又不会真的舍得限制她的自由。
在云城一起长大的有几个朋友,吴梦月喊慕晚一起去逛街。
高温天气,两个人躲在商场里吃火锅。
正巧出了火锅店的门,有个女孩叫住了慕晚,张妙芙在商场里上完了另一个辅导班。
张妙芙晃了晃哥哥的手,“哥哥,姐姐也在这里。”
“这不是张新觉嘛,好久不见了。”吴梦月跟张妙芙打完招呼,再跟高中同学搭话。
张新觉回答说:“我和慕晚都见过一面了,慕晚妈妈是妙芙的钢琴辅导老师。”
“这么巧。”人际关系就是一个圈,吴梦月算是深刻地体会了这个道理。
商场里有卖冰淇淋的店,张妙芙求着哥哥吃冰淇淋。
张新觉耳根子软,嘱咐妹妹不要告诉妈妈,带着妹妹去了冰淇淋店。
他出来的时候,张妙芙已经开始吃哥哥买的甜筒,而张新觉却一手拿了一个甜筒出来了。
“见者都有份。”
吴梦月笑着打趣,“还给我们买呢。”
慕晚在包里找出纸巾给妙芙,“不用,我刚吃了火锅,饱得都撑了。”
张新觉的甜筒是买给慕晚的,吴梦月不会迟钝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没有多少,两口就吃完了。”
张新觉把两个甜筒分给女孩,几个人在商场里的椅子上坐下,张妙芙要了充值卡进去玩游戏机了。
慕晚在京大,吴梦月在申城读大学,而张新觉则留在了本地。
他笑着回答说:“我是个恋家的人。”
中途,吴梦月想去厕所,慕晚陪着她一起去,两人的提包都交给了张新觉看管。
“张妙芙,再玩几分钟就要回家了。”
“知道了。”女孩的甜筒吃了,脆生生地应答一句。
一个米白色的手提包,手机响了起来,张新觉想起来这好像是慕晚的包。
只是人在卫生间,张新觉没有自作主张地接。
那电话挂了,他打算回头再告诉慕晚有未接来电。
电话不知疲倦地又响,震动的铃声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张新觉忙去开了慕晚的包。
“喂,您好?”
接了别人的电话,张新觉先是轻咳了一下。
“你是谁,这是慕晚的电话。”
是个年轻男人在说话,张新觉却听出了来者不善的意味。
“我是慕晚的朋友,她现在不方便,您有事吗?”张新觉补充道:“我可以代为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