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结束,舞台上穿着长裙的女主角妩媚一笑,鞠躬退场。
仿佛一盏华丽的水晶灯,房间被洗劫得干净,灯也坠落摔成了碎片。
慕晚想笑着鼓掌,可她有点笑不出来,愁绪在心间萦绕,只好坐在那里。
人声嘈杂,她却不受影响,好似神游天外。
他们都走了,秦景曜陪着慕晚坐着,三个小时的话剧,不是喜欢看的人根本就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走吧。”
慕晚站起来,沉浸地看完整场,她的小腿麻痹,像是打了麻药一样没有了知觉。
秦景曜的胳膊被人抓住,他回头,瞧见慕晚居然不动。
“腿怎么了?”
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秦景曜的父亲是军人,他在大院里耳濡目染,体能比一般人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慕晚掂了踮脚,两条腿都是酸痛的,“坐得时间太久,腿麻了。”
三个小时姿势都不换一下,她不麻谁麻。
秦景曜摸了摸慕晚的头发,“我抱你出去。”
“你说什么傻话。”这里这么多人,慕晚能答应才怪。
抱也不行,又不能走,秦景曜扣住女孩的手,“出去了,跟着我慢慢走。”
他转过头,慕晚只能看见秦景曜的后脑勺,黑发浓密而利落,像是一张剪影。
秦景曜从没走过那么慢,走着走着,他都要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慕晚的腿好多了,秦景曜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耐心,走路也快,怕跟不上,她也加快了速度。
正好秦景曜回头看慕晚,在惯性的作用下,对面的人就撞了上来。
那具身体厚实得像堵铜墙铁壁,慕晚被撞得直揉额头,瞬间就撒开了手。
秦景曜躬身,“我看看撞哪了。”
看了话剧心情就不大好,刚才那一下,秦景曜纹丝不动,但慕晚自己都快要散架了。
秦景曜故意笑她,“哭鼻子了?”
“没有。”慕晚的手背摸着眼角,她真是讨厌死秦景曜了。
在里面的时候,她没有个笑,还说不想哭。
和秦景曜相比,慕晚确实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而他面对人物和剧情,总是漠不关心的旁观者态度,即使这出剧批判的就是秦景曜这种阶层的人。
秦景曜问了点别的,“你们学校的社团现在都演什么剧?”
“就是一些经典的话剧,票很难抢,我就看过一场。”慕晚大多数时间还是放假的时候出去看表演,在学校里没怎么有时间。
秦景曜问:“看的什么?”
慕晚取回了自己寄存的包,“哈罗德·品特的《情人》,荒诞派的爱情剧本。”
光是听名字就挺荒诞的,那些外国文学无非是讲出轨、背叛、抛弃之类的故事。
“讲了什么?”
秦景曜还想再问,慕晚却不想回答,她虽然没结过婚,但是这部剧到底要表达什么她还是能明白的。
“不太记得了。”
出了剧院,有个女孩子在外面摆摊卖冰淇淋。
散场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小推车前基本没什么人。
那女孩见到慕晚和秦景曜,主动过去揽客,“漂亮姐姐,你来尝尝冰淇淋吗?”
小车上放着许多装饰冰淇淋的罐子,花花绿绿的糖果和果酱,她的摊子收拾得干净,慕晚走过去想支持一下女孩的生意。
慕晚要走,却被秦景曜抓了回来,“大晚上,你还要吃凉的。”
秦景曜还在劝,女孩上前决定先撬动慕晚的男朋友,毕竟没人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帅哥,你给女朋友买个冰淇淋吧。”
怎么还在说,秦景曜的眼神斜了过去,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卖冰淇淋的女孩立刻噤了声,转身去招揽别的顾客了。
夏末秋初,京州的高温未退。
不用秦景曜,慕晚也能买。
趁着秦景曜松手,她跑到小摊面前,要了一个巧克力味的。
来了生意,女孩开心地抽出一个蛋卷,“姐姐,你要不要给你男朋友买一个,这样他就不会不开心了。”
她这么一提,慕晚还从没给秦景曜买过什么,她又要了一个巧克力的甜筒。
那女孩年纪不大,手法倒是熟练。
“你卖这个多久了?”
女孩插好巧克力棒,“我一整个夏天都在卖,马上要上大学了,我挣了钱自己用。”
学习有困难,摆摊卖东西也不容易,她在摆摊的过程中还换过地方。
“真厉害。”竟然是高中毕业的学生,慕晚接过一个甜筒,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用料好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在高中毕业的年纪,和朋友跑到了外地旅游,爬山潜水,真怀念那些自由自在没有烦恼的日子。
女孩把慕晚男朋友的也做好了,“做好了,谢谢人美心善的姐姐照顾生意。”
就是姐姐的男朋友有点凶凶的。
秦景曜要真想不让慕晚吃早就把人拽走了,可慕晚一下子拿了两个回去,他当然又不高兴了。
慕晚也不知道秦景曜喜欢什么口味,总之这也不重要,她吃巧克力的索性就给秦景曜买了相同的口味,“给。”
秦景曜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他抬了抬眼皮,“我干嘛吃这种东西。”
看不上的语气,不要就算了,慕晚把手收回来,舔了一口,“那我吃两个。”
吃两个,秦景曜气笑了,胃口那么大,他就一个也捞不着。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