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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宝(120)

作者:芽生于野 阅读记录

“可怕的是,他俩对我和穆宇川的教育,跟对野种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大概只有把我俩养废了养坏了,外面的野种才能鸠占鹊巢,侵占梁家的财产吧!”

“我都怀疑,他俩根本就没爱过,我妈和大姨也各有想法,估计没把男人当个东西,大姨混娱乐圈重名声,我妈做科研工作一年着不了几次家,她俩还跟我和穆宇川说,只要野种不到我俩跟前蹦跶,三瓜两枣丢过去就当做慈善养条狗,别把脏东西往眼里放。”

“但我只是想到就觉得恶心,之前那俩狗东西可没那么着急,至少从不敢在外公面前闹,你知道他们为啥着急不,因为你,妹宝,等你生下梁家嫡长孙,外面的野种就彻底没戏了,你可一定要加油啊!多生几个!气死那俩狗东西!”

妹宝哪里听过这么离谱的故事,整个人都僵住。

“哎,我说太多了吧,你当听个乐子。”冷和雨换回衣服,拿出手机看时间,“我走了,还约了发型师做头发呢!你好好学习,争取一举夺魁。”

妹宝勉强挤出笑容,送她出门:“夺魁肯定不行,能踩到分数线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过几天去寺庙给你祈福,把天上的菩萨都拜一遍。”

“哈哈,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

“你跟我说谢谢?你是要给我插一刀吗?”冷和雨转身捏捏她的脸,动作很亲也很轻,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长辈晚辈的那种相处氛围,倒是像闺蜜。

妹宝哭笑不得:“你听不出来我开玩笑啊!还有,这一点真不开玩笑,你别总是拿狗来骂人,我家阿黄可不这样!”

话落,跟在两人身边的阿黄像是听懂了,仰起头望过来,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冷和雨哈哈大笑,弯腰下去摸狗头,发誓说下次来一定给它带好吃的——当做赔礼。

送走冷和雨,妹宝本要直接回书房,继续写她没答完的试卷,可不知怎地,忽觉疲乏至极,脚步不受控制,挪到客厅沙发,目光空洞地落在地毯上,一半心思在心疼冷和雨和穆宇川,另一半心思在重新审视梁鹤深。

他知道吗?以他的聪明程度,不可能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闻不问?以他的权势手段,不可能是无能为力,以他的原则秉性,亦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春节发生的事情,就是梁鹤深出手摆平的。

买卖婚姻和家暴很难查证,但法院判得出奇快,童月的父母和她的“丈夫”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还安顿好了童月母子,处理方案谈不上完美无瑕,但挑不出错。

当年纵火案的舆论,一夕间在网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妹宝曾问他做了什么,梁鹤深半字未提,只笑着敷衍过去:“我不想让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脏了你的耳朵,你只需知道,我的仁慈和耐心分不出半点给作恶多端的家伙,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如有必要,苍松翠柏,亦可遮天。”

一个人说“苍松翠柏,亦可遮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说这句话时,还带着和风细雨的笑意。

夏季阳光足够暖进人心,妹宝却觉微凉,凉到了脚底。

或许因为十二岁的年龄差,让她觉得自己与梁鹤深依然相隔天堑,无论如何用力奔赴,都隔着漫漫岁月打磨出的山河湖海。

他有他的规则,亦有他的决断,在他的安排下,她只需要享受结果,而所有的结果,都是美化过的纯净之色。

高悬中天的皎月,氤氲云雾而带着绒绒软意,可本质却是一块灰暗坚硬的石头,一眼荒芜、寸草不生。

妹宝惫懒地抬起视线。

乍一眼,倏地起身,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家门,转念一想,自己连大门都没出,哪有机会走错?

她愣愣地走到落地窗边,嘴唇因惊愕而微张,目之所及,那个墓地般苍凉沉寂的后花园已然消失,除了那几棵高大的雪松,还多出几株花树,而从前被修整得方方正正的常青灌木丛,已被满目花叶取代。

“看什么呢?”杨雯从楼梯走下,“我说你怎么送个客人半晌不回来。”

她笑了笑,看妹宝愣愣地望着窗外,又说:“惊喜吧?北城回暖后,这都陆陆续续准备两个月了,你每天埋头学习,都没注意瞧过,现在只是些来不及修枝打顶的残花,但明年就能看到满园花开的盛景了,我爸这个园丁可花了不少心思呢,保证色彩搭配相得益彰,保证你每天都有花可赏。”

杨雯说着就指给妹宝看,也给她介绍。

“为了统一色调,四面墙脚种的都是粉色龙沙宝石,外面是一圈牡丹,还有栀子、茉莉,宅子边上种了蓝花楹,往外有几棵樱花树,还有腊梅,树下都种了绣球,小亭子那片草地明年能开满玛格丽特,大陶罐里种的是郁金香和铃兰,还有,那边樱花树下的空地,说是要给你搭个秋千……也还挑了些花叶绿植,那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的,我记不住那么多,梁先生恨不得把人家的苗圃整个挪回来,可花园就那么大,先慢慢来吧。”

妹宝收回视线,已然是两眼泛红,晶莹水光在眶中荡漾。

杨雯偏了下头,摸摸她的头顶:“你这是感动出来的?”

妹宝嘴唇紧抿颤抖,含泪点头。

——她在怀疑他的城府,而他在为她编织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杨雯抬指轻拂过她的眼尾,此间没有外人,朝夕相处她早就当妹宝是妹妹了,于是直言不讳:“我虽然拿不准先生待你是何种感情更多一些,但他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