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加得不多,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吧,哈哈!”她说完,开心一笑。
妹宝:“……”
棠糖又说:“那小丫头怕虫,所以这些小宝贝我都会留在宿舍,不过你别怕,盒子都封得很好,不会跑出来的。”
“……”半晌,妹宝失落地“哦”了声。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哦,学校的消杀工作不彻底,应该还有残留的虫子。”棠糖把礼物放进书包,再次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
房门“咚”响一声,妹宝茫然地站在原地,耳边还荡着门外不时响起的尖叫声,而身侧又安静得恐怖,再左右看一眼,看到放满虫子的书桌,一阵毛骨悚然。
忽然就不明白自己非要来宿舍住的意义——不对不对!她搬出来住,就是为了戒断分离焦虑!意义很重大!目的很明确!
这么一想,又神清气爽,不就是虫子吗?有什么可怕!妹宝悠悠看一眼身侧——不行不行!太可怕了!她不受控地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往身旁看。
妹宝缓口气,拉出椅子坐下,换了鞋,再微信给梁鹤深报平安。
对面很快回复:我也快到家了,有事给我电话。
——好家伙,他居然快到家了?他看起来也没那么舍不得她嘛!
妹宝心里别扭起来。
赌气似的,熄了手机屏幕扔书桌,想起课程表,妹宝眼睛扫向书桌,抬手把明天要用到的书抽出来,原本没想翻开看,纯是百无聊赖中的手痒。
这一翻,不得了,翻出一只蟑螂来。
“啊!”
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也有了妹宝的一份力量,她猛地把书扔出去,手背还磕在了书桌边缘,疼得咧牙的同时蹬开椅子往后,“啪”的一声巨响把椅子绊倒,人也往后趔趄,一掌摁在了对面书桌上,塑料瓶倒下,还有几只滚落在地。
……啊了又啊的,孤独一人的兵荒马乱持续好久,哭唧唧的妹宝终
于冷静下来,抬起手背抹了下眼泪,抽抽搭搭地眯缝着眼睛去捡地上的瓶子,给棠糖摆好。
而那只书里的蟑螂早已不知去向——这才是最恐怖的。
但这么僵在原地没有意义,妹宝故作坚强,但仍是颤颤巍巍地去开衣柜门,准备取衣服去洗澡,柜门一开——
樱桃红的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溜烟过去了,比阿飘还惊悚几分。
妹宝“啪嗒”一声摔上柜门,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拔腿关灯,风驰电掣逃命似的逃离宿舍。
第56章
一起洗澡
晚风徐徐,一排宿舍楼灯光阑珊,北方的早秋不比西南那片大山,盛夏会把四季占去一半,这里的早秋,已经有了些料峭萧瑟感,路旁树丛被风拂得沙沙响,更把那种氛围感加深。
无处可去的妹宝觉得凉飕飕的,凉意的源头是脚底,新买的拖鞋竟在惊慌失措中坏掉一只,现在勉强可以趿着挪步,而另一边,脚踝隐隐作痛,是扭到脚筋了。
这个时间,宿舍楼马上要关灯锁门,零星有学生抱着书本往回跑。
妹宝却逆着方向往学校大门走,逃跑仓促,她除了一只手机什么也没带,脚步不免缓慢而忐忑——不知道没带身份证能不能找到个住处。
学校的路灯是节能设计,到万籁俱寂的晚间,就自动降下亮度,变得昏黄稀薄。
手机在手里震了下,妹宝赶在铃声响起前接起来。
“怎么样了?宿舍住着还习惯吗?”对面的男声低沉而温和。
可能是隔着电子产品的缘故,让妹宝听出略带磁性的音节,好听,好听得她喉中哽咽,但到底忍住,下定决心不向他倾倒苦水:“挺好的呀!我可是破格住的研究生宿舍呢!”
“您当年有这种待遇吗?”
“没有。”梁鹤深很诚实地说,“我住8人间,上床下柜,中间一张大桌公用,8个男生,打个转都要撞上,也没有独立卫生间,还要洗大澡堂。”
妹宝想到他略微洁癖的性格,不可思议地“啊”了声,说:“您这样都能忍?”
“因为叛逆,不想在家住。”对面回答,“话都撂下了,只能自己吃了这苦。”
妹宝:“……”有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
梁鹤深隔着电话笑一声,笑得十分温柔,这份温柔因为看不到,也触碰不到,让妹宝觉得委屈又烦躁。
话题戛然,电话里静了片刻,妹宝问:“您已经到家了吧?”
“还没有。”
妹宝微微蹙眉,拿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又问:“路上堵车了吗?”
“不是。”他口吻淡淡,“落下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折返了。”
“落了东西?在商场还是酒楼?”妹宝替他惊慌一下,“很贵重吗?”
“很贵重。”他又笑一声,“无价之宝。”
妹宝听到这话,竟然生出几分不悦。
她跟一个东西争风吃醋?无语!
“那您赶紧回去找找!”话说得十万火急,妹宝人却是不紧不慢走着,还抬腿踢向地面的一颗小石子,踢得它当啷当啷滚了好几圈,最后停在稀疏的树影下。
听筒里,那低磁温柔的笑又悠然响了声,仿佛就交织在耳边,掺杂在簌簌风声中,有种触手可及的真实感。
“笨蛋。”他这样说。
这句话比那声笑更真实了,彻底失去手机的隔阂。
妹宝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寂静的夜,嘈杂的风,他身侧是一棵根骨苍劲、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微垂的枝叶将灯光遮得更加朦胧昏黄,灰色的水泥地面,一条挺拔玉立的身姿与树影重叠,分不出具体轮廓,而他的人依然如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