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启动,缓缓驶出停车场,再驶进灯光斑斓的城市夜色,车内静悄悄的,连音乐也是静谧的钢琴曲。
妹宝一直观察着梁鹤深的动作,目光流露惊喜,但随着车窗流连而过的风景,又慢慢变得幽深、忧郁。
等红绿灯的空隙里,梁鹤深停车,歪头瞥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担心我车技不稳?”
这一语双关的措辞,让妹宝脸红心跳一下,不由得抿了抿唇:“您什么时候学的?”
“有一段时间了。”梁鹤深平静地答。
妹宝口吻惭愧:“……我都不知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梁鹤深转眸看向路口,数着灯牌的秒,重新启动轿车,“这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而且,你不是想去旅游吗?我当然得做好准备,不然你一个人开车,多辛苦,我舍不得。”
他说着,便笑了笑,又说:“我好久不碰车了,你可得在旁边盯着啊!”
妹宝眼眶一下就红了湿了,她赶紧收回视线,垂下眸,把双手合拢,静静拿指甲抠了抠掌心。
坏家伙!他怎么能这么好?
上次车祸后,妹宝再没碰过车,她不是真的就怕了,但心里总有一道坎。
梁鹤深看着眼里,疼在心里,但从未劝说她什么,也从未否认过她的能力。
车钥匙全部都放在车库里,她想用,随时都能用,周凛偶尔会问起,让她没事就开车出去跑几圈,别把手感丢了,但妹宝永远是拿学习工作太忙搪塞过去。
现在……妹宝当然不是第一次坐副驾,但副驾和副驾的意义又完全不同,此时此刻的副驾位,让她油然而生出一种强烈的归宿感、责任感,梁鹤深漫不经心的那些话,也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
——他永远是信任她的,哪怕他担心她。
可她都做了什么事?
她在骗他,联合所有人一起骗得他团团转。
想着想着,鼻尖酸成柠檬,妹宝眨一下眼,一滴眼泪无声砸落手背。
滋啦一声,轿车靠边停。
妹宝抬起眼,看到陌生的街道,一排嶙峋的枯树,三三两两穿行而过的人。
没到南苑小榭,也没到他们暂住的公寓。
“为什么停了?”妹宝赶紧又眨了眨眼,企图把眼泪就这样眨掉,她吸了吸鼻子,才扭头看他。
梁鹤深不语,只是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裹挟木质安宁香的温暖气息转瞬就拂在眉眼间,所以这样浮于表面的遮掩,根本毫无意义,他把她的安全带也解开,“咔哒”一声,大掌挪至腋窝和腰后,下一秒,轻松把她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车内暖气调得重,缕缕热风撩拨后背,他以大掌禁锢她,虎口钳着她的下巴,沉默着,仰起头亲吻。
车内灯光不甚通透明亮,昏昏沉沉的,近至失去聚焦的对视中,妹宝看到他拧紧的眉棱,也能感受到他焦灼的眼神,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双眼眸是如何的明亮如炬,又深邃含情。
好半晌,亲吻结束,梁鹤深抬指拂过她的眼睛,将那层蒙蒙白雾拭去。
“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说想你。”他拉着她的手,贴去胸口,又挪去腰间,缓缓往下带她去感受他的急切,声音低沉而沙哑,“所以,真是一点不想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世叔?”妹宝懵了下,然后脱离他的掌控,又是“咔哒”一声脆响,温暖小手摸索着探进去。
孰能生巧,和他一样,她也很清楚他的节奏,一遍一遍摩擦,很快惹他一声闷哼。
梁鹤深喉头滚了一遍又一遍,竭力吞咽欲念和渴望,大掌在她背上越收越紧,被衣服遮住的手臂绷起青筋,忍了近二十天的情绪,几乎要马上洒出来。
“我也想你,想你的每个地方。”
妹宝低头吻他,呼吸渐急,悠悠琴音里夹杂着别的动静,如痴如醉,但隔着一层布的触感,不过瘾。
唇齿分开,妹宝抬手解自己的衣扣,被梁鹤深一把摁住,他在粗重喘息中迅速收起涣散的眼神,哭笑不得:“马路上呢!”
妹宝挣扎不开,烦道:“哪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梁鹤深把她推开一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窘迫,轻咳一声调整嗓音,“第一,四面八方都是摄像头,第二,车内狭窄影响体验感,第三,我没准备东西。”
妹宝蹙眉,跟随他的目光往下:“……那你勾引我什么?”
“你说呢?”他声音难褪沙哑,低低的、闷闷的荡在车里,反而有种无可奈何的好听。
妹宝垂眸不语。
梁鹤深沉沉一笑,抬手,大掌牢牢捧住她的脸:“那你又哭什么?我不愿意学车,是因为不想白天晚上每时每刻都想起自己是个残疾人,但这就是事实,我让你别在意,自己却在意得很,这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
“但现在,我觉得这件事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走遍祖国大好河山的心意更加强烈,所以,总有些心理障碍,需要我自己去克服。”
“再给我一点时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妹宝硬生生哽住,就好像她看他开车,却不单单是为他开车这件事而心疼难受一样,他明明在说学车这件事,却让她觉得,他也不仅仅是在说这件事。
梁鹤深揉揉她的脸,温声慢调地说:“所以,别哭了,你该为我感到开心。”
“我这就是开心的眼泪!”妹宝强词夺理,耸了耸嘴巴,又低眸看,“那现在……是不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