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机场大厅灯火通明。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晚风吹起微卷的长发。
拖着行李箱的乘客从她身旁匆匆走过。
一静一动间,画面定格,如同一幅延迟拍摄的照片。
或许是他们的目光太过炽热,那年轻的姑娘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吓得小徐赶紧往下缩了缩脑袋。
……
或许是连日来的休息不足,让程安然的精神有些疲惫,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当她顺着直觉望去,只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不远处。
她近视两百多度,外加五十度散光。
这个度数在白天尚能应付,但到了夜晚,不戴眼镜时,十米之外的世界便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偏偏下午出门匆忙,她摘下了干涩的隐形眼镜,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而随身携带的眼镜盒又放在了行李箱里,不方便拿。
此刻,她的视线格外模糊。
程安然微微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那辆黑色轿车,随后眉头渐渐舒展。
车子是熄火状态,驾驶座上空无一人,看来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于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等待网约车的到来。
不远处,小徐藏在车内的阴影里,心中暗自惊叹小顾董的料事如神。
不愧是当外交官的人,这心思缜密程度,他下辈子都不一定能赶上。
……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SUV缓缓停在程安然面前。
她坐上车,关好车门,车子很快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消失在夜色深处。
……
“走吧。”
车内,那道清冷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
小徐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好的。”
他撑着椅背,缓缓坐直身子,揉了揉因长时间弯腰而酸痛的腰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小顾董的脸。
只见他神色已归于平静,那张俊逸的面庞上除了惯常的冷淡,窥探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小徐心中好奇难耐,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试探性地问道:“小顾董,刚才在路边的那位……您认识?”
苍茫夜色如潮水般漫入车厢。
四周光线昏暗,唯有路边的街灯投射进斑驳的光影,时明时暗地掠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更添几分沉稳与温雅。
直至车子开上高架,融入长龙般的车流里,小徐才听到对方的回答。
“算是。”
这简短的两个字,让小徐疑惑更甚,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算是”,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可惜,男人似乎已无再谈之意。
他侧首望向窗外,看着灯红酒绿的街景在视线中快速倒退,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神色难以捉摸。
他倒是认识那个骗子,就是不知道,某人还认不认识他。
-
程安然没住酒店,直接回了家。
纽约生活成本很高,进入投行的前两年,程安几乎没能攒下什么积蓄,直到后来事业渐渐有了起色,手头的存款才多起来。
一年前,她用部分存款,再加上父母多年来的积蓄,在南城市中心全款购置了一套房产。
面积不大,七十来平米,两室一厅,不过够老两口住了。
一家人花十年多时间,总算在南城有了个像样
的家。
得知女儿要回来的消息,程父程母早早做好饭菜在等着了。
当门口传来密码锁开启的声音时,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喜,不约而同地起身,迎向门口。
程安然拖着行李箱进门,看到父母都站在门边,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边换鞋边问:“爸妈,你们怎么还没吃饭?都快八点了。”
“在等你呢。”程母一脸高兴,“你工作那么忙,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一家人难得有机会一起吃顿团圆饭。”
程安然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没忍心给老两口泼冷水,笑了笑说:“行,那我先把行李放回房间。”
程母叮嘱道:“放好就赶紧出来,菜凉了不好吃,我跟你爸先去准备碗筷。”
程安然点头应好。
……
程安然出国前最担心的莫过于程父的身体状况。好在这些年都有定期复查体检,除了当年手术留下的一些后遗症外,程父身体一直挺健康,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程母正要收拾碗筷,程安然连忙拦住,劝她早点休息,然后自己负责把碗洗了,厨房也收拾干净。
忙完这些,时针已悄然指向九点。
明天还得见客户,为了保持头脑清醒,通常前一晚程安然都会早点休息。
迅速回复完剩余的邮件,她没再干别的,直接洗澡上床睡觉。
-
翌日。
天光微亮,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爬起。
程安然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又检查一遍背包,确认所有需要的资料和平板都带着了,这才出门。
今天要拜访的是一家本地上市企业,这两年发展势头强劲,规模扩大很快,于是近期正在筹划一项重要的并购计划。
虽然对方高层曾向荣升保泰咨询过相关事宜,但尚未确定是否将项目交给他们。程安然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促成双方的合作。
前期计划书就在她包里装着。
她仔仔细细看过,没大问题,整体可行性很高,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得想办法说服对方领导层。
约半小时后,程安然抵达目的地。
付完车费,她乘电梯上楼,来到公司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