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哦了声,没再多问,把保温桶递给他:“虽然知道你可能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过这是我妈亲手做的包子,要不要再尝尝?”
短短几天相处下来,程安然就发现顾砚书的生活很规律,三餐准时,睡得早起得早,很少赖床和熬夜,而且每天早上起来还得雷打不动地锻炼一个小时。
不像程安然,无论工作忙与不忙,总是隔段时间就想懒一懒,既不想早起,也不想锻炼,连一日三餐都全凭心情解决。
所以别看现在才八点半不到,仔细算算,他至少已经起床两个小时,肯定是吃过早饭才来的。
不过好歹是程母一片心意,程安然不好替他拒绝,就顺手带了下来。
顾砚书收起手机,自然而然接过保温桶。
他的确已经吃过,但听了程安然的话,还是从善如流地答应道:“阿姨亲手做的,当然得尝尝。”
说着,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九月初的清晨,气温已有所下降,迎面拂来的微风里带着一丝飒爽的凉意,夹杂着远处马路上传来的鸣笛声,喧嚣之余却有种烟火气。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倒也不着急,两人干脆先把早餐就地解决了。
也许是受乡下习惯的影响,程母做菜用料不算讲究却很扎实,捏的包子皮薄馅多,比成年人的半个手掌还大出一圈。
顾砚书本就不怎么饿,只是考虑到长辈的一片心意,才浅浅尝了一个。见他吃完还有再拿一个的打算,程安然看了看他平坦的小肚子,出声阻止这种疯狂进食的行为:“吃不下就算了,别硬撑,万一消化不良,肚子会不舒服。”
一共五个包子,程母按照食量分的,就算是个成年男人,饱腹的情况下再吃完三个包子,恐怕也得撑得难受。
发现她目光落在自己小腹处,仿佛很担心那里会鼓成个球,顾砚书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不再勉强,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A城?”
程安然咽下嘴里的包子,想着最近的工作进度,缓缓道:“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快结束了,下周之前得回公司,还有别的项目要跟。”
顾砚书把用过的餐巾纸塞进喝完的豆浆杯里,打算待会下车一起扔,然后边系安全带边问:“机票订好了?”
男人声线低低的,语气十分轻松随意,但程安然还是从中听出一丝端倪,偏头看他:“还没,不过这两天应该会订下来,怎么问这个?”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及了男人敏感的神经,他蓦地停下了动作,一时没吭声。过了片刻,那双漆黑清冷的眼眸里多出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程安然:“……”
她不知道,但她感觉他的语气有点危险。
车内静了几秒。
程安然捏着没吃完的包子,热乎乎的余温顺着指腹传来,有些不懂这人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顾砚书对上她掺杂着疑问的目光,下颌线绷紧了些,似乎想说什么,又半晌无言,最终还是没做任何解释。
他抿着唇沉了口气,“咔哒”一声系好安全带。
察觉到突然凝固的空气,程安然正犹豫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旁边冷不丁传来男人凉凉的嗓音:“听歌吗?”
话题跳得太快,程安然慢了半拍,才接上话茬:“……都可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炸毛,但顺毛撸总没错。
顾砚书启动车子,声音听不出起伏:“我腾不出手,我说,你来搜。”
这辆车的车载系统能直接联网,像操控平板一样方便,程安然侧了侧身子,点开搜索框,轻声问:“想听什么?”
男人目视前方,薄唇轻轻动了动,一脸正经
地吐出两个字:“《传说》。”
程安然下意识问:“薛之谦唱的么?”
“不是。”他抽空扫了眼屏幕,“第二个,杨昊东。”
程安然看着歌手的名字,觉得十分陌生,点完播放后重新坐了回去。
很快,播放器里传来熟悉的旋律,紧接着一句饱含深意的歌词就劈头盖脸砸在了脸上。
“一马离了西凉关,赶回寒窑见宝钏——”
“……?”
从小区到公司的车程不长,奈何这歌旋律实在太洗脑,几遍循环下来,程安然满脑子都是“寒窑”“宝钏”“挖野菜”。
等到下车的时候,某人终于肯放她一马,按下暂停,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活像挖野菜守寒窑的人是他一般。
不过细论起来,在感情方面,程安然确实理亏,她现在有点明白症结出在哪了。
知道症结,就得对症下药。
车缓缓停稳。
程安然收拾好东西,做出一副准备下车的姿态。
顾砚书靠着驾驶座,一手掌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眼里控诉的小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就见她忽然回头。
“我在A城买了套房子,年底才能装修好,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酒店。你如果想去的话,可能得另开一间房,行吗?”
事实证明,顾宝钏二号还是很好哄的。
被顺毛的男人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哼哼两声答应下来,一路目送女朋友进入公司之后,才收回视线,驱车前往和白景峰他们约定好的茶馆。
白景峰隔着落地玻璃看见他的第一眼,忍不住跟旁边的唐伯栩小声嘀咕:“难怪孔雀都是雄的开屏,这谈了恋爱的男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单身狗不一样,你瞅瞅书哥这一脸春心荡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