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语气多了点怀念,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又平白添了几分笑意,“不得不说,你那一脚踩得还挺狠,回去我一看,半个脚趾都红了。偏偏你还脸皮薄,我要是说破了,你大概率会觉得下不来台,只好装成没事人一样,咬牙忍着,下车的时候还差点没能站稳。”
初见时的经历太过抓马,不仅是他,程安然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她眼前恍若闪过当年的画面,忍不住弯了下唇角:“其实我当时紧张得汗都快出来了,那双鞋一看就不便宜,我担心你一开口就是要我赔钱。”
她白净细腻的小脸上露出一阵后怕的表情,顾砚书不免感到好笑,手从她腰上移开,落到她毛茸茸的头顶,像是撸猫一样揉弄着。
他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很快便继续道:“至于后来,也许是你在我面前晃悠的次数越来越多,加上作为补课老师,我需要经常关注你的成绩,反而对你的印象越来越深刻。时间过去太久,也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总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放不下了。”
“忽然提起这些,并不是要向你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论起来,我从小到大真正感兴趣且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程安然而已。”
他微顿,语气陡然认真起来。
“所以程安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就算要分手,我也只接受你当着我的面,认认真真告诉我,你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而不是像九年前那样,隔着屏幕,拿一些无缘无故、似是而非的话就随随便便把我给打发了。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的喜欢根本不值得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只手直接捂了过来。
眼见他越说越严重,程安然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干脆抬手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的喋喋不休。
掌心触碰到他温热的唇,微微发烫,程安然抿了抿唇,口吻严肃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梗着一根刺,九年前那件事,虽然事出有因,但的确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可是顾砚书你听好,我没有不把你的喜欢当一回事,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喜欢他,是她偷偷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得到回应的那一刻,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听见他这么贬低自己,程安然没由来地有些难过。她松开手,循着感觉,摸黑寻到他的唇,讨好似的轻轻碰了碰。
唇上软软糯糯的感觉一触即离,快得仿佛只是恍惚间的错觉,动作生涩,却又那么真实。
这回轮到顾砚书怔住了。
她脸皮薄,稍微过界一点,就容易害羞,所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他主动。除非是他哄着,才难得主动那么一回。
还好关着灯,四周乌漆嘛黑的,不然程安然一定能看到男人脸上的意外之色,黑眸里还藏着一抹难掩的惊喜。
就像是偷到奶酪的杰瑞。
满足得不行。
另一边,其实程安然也有些庆幸还好提前关了灯,否则这些话,她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黑暗无形中给了她勇气。
“反正……”
她沉了口气,态度强硬道,“我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今天这样的话你也不许再说。”
“等等——”
顾砚书凝起眉头,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什么叫不会不告而别?怎么,你还想再别一次?”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程安然听着他不善的语气,也蹙起了眉,提醒他:“明明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如果以后想分手,就当面跟你坦白。”
“你听不出我那是客套话?”
男人理直气壮,“有些话听听就行,不必当真。”
程安然:“……”
这人居然还搞语言诈骗?
顾砚书丝毫不觉这番行为有什么不对,他得了甜头,正是心满意足的时候。尽管脸上神情依旧淡定,言语间却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轻快。
他偏头看了眼电子钟,发现已经很晚了,便侧了个身,把身上趴着的人放到旁边位置,还不忘拉起被子给两人一起盖好。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睡吧。”
上了一天班,又折腾这么久,程安然确实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轻轻嗯了声:“你也是,快睡吧。”
“好。”
男人的声音懒懒的,喑哑低醇的嗓音仿佛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具有很好的催眠效果。
程安然阖上眼,意识渐渐变得迟钝,却不知怎么的,昏昏沉沉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事。
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静静躺着的人。
男人呼吸渐趋平稳,看不出睡没睡着。
程安然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有出声吵醒他。
其实她想问当初沈聿安突然选择去美国进修一年,是不是与他有关系,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了问的必要,因为沈聿安的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就道明了一切。
她不是没长眼睛,沈聿安从美国回来之后,各种资源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尤其是奢侈品代言,一个跟着一个,几乎接到手软。
这些代言的背后,无一例外都有明硕集团的身影。
以至于不少网友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国外偷偷傍上了明硕集团的
哪个大佬,不然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资源咖。
外界猜测纷纷,幸好沈聿安的粉丝群体足够庞大,战斗力更是惊人,那点微不足道的质疑声很快被压了下去,未曾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