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把信揣在怀里,抬头问,“其他的一切是指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应忔在被子里面几乎憋得喘不过气,身子颤抖的厉害,连带着木床也开始晃动,玉溪真人脸色铁青,“你自己心里清楚,应忔,伤好了就去练剑,不要整日待在房中,过几日怀仙门就要开始招收新弟子了,这事情还要你去负责。”
应忔小心地探出头,瓮声瓮气道,“是,师父,徒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玉溪真人这才转身离开,江潮直到瞧不见人的身影了,这才打开信封,心都荡漾了几分,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字体规整,一笔一划都不是江潮能写出来的,和平日外人面前的谢寒玉一模一样,有板有眼。
可偏偏这信的内容却出乎江潮的意料,他甚至能想到谢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炭黑色的笔端,神情正经的写下这一行字迹,“落雪映帘帷,孤寂枕旁空。”
应忔看着江潮的脸一点点变红,刚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现在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一个劲儿的往门口跑,“哎,那门你打不开的,师父他从外面锁住了,非要你在这里静养才行。”
江潮却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怀里,冲着应忔摇了摇头,“你不懂。”
他直接跑到窗户旁,应忔见状大叫道。“哎哎哎,这可是阁楼,你想干嘛?”
江潮三下五除二的把窗子推开,甚至饶有兴致的冲着应忔和溪枕摆了下手,“你寒玉师兄想我了,我去偷个香。”
应忔一脸生无可恋,直接倒在溪枕的腿上,“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可能需要洗涤净化一下。”
溪枕乐了,看着江潮离开的身影,摸了摸应忔的发,“好了,江公子已经走了。”
“要亲一下才起来。”应忔拉住溪枕的手指,低声细语道,“可以吗?”
溪枕愣在原地,眼尾都泛上红色,他本来就是容易害羞的性子,只是之前在应家庄被阵法困了许久,性情大变,现在和应忔待的久了,就又恢复到原来的性子。
“你别闹。”
溪枕转过身子,不去看应忔,可身后热切的目光让他害羞的像个煮熟的虾米,浑身发烫,慌张的走到窗口,用手一阵阵的扇着风。
“阿枕——”
应忔拉长了嗓音喊道,“阿枕,我要疼死了,你不亲亲我吗?”
溪枕自然知道他现在好的很,两个人现在是一条命,他若是痛了自己当然也能感受到,可溪枕还是忍受不了他在身后一直喊,只能猫着身子小跑到应忔身侧,亲了他的额头,便又飞速跑到窗边,任凭身后的人再怎么喊也不回头了。
谢寒玉给江潮写完信,交给却山行后,那人便离开了,偌大的沧溟山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前觉得再好不过的修炼之所,现在反而清冷的可怕。
谢寒玉能听见檐下落雪的声音,纸鹤在外面扑腾着翅膀,只不过缺少了一个人,往日那人在的时候,他总是会被抱住。
江潮很喜欢从背后抱着他,然后一点点揉自己的耳朵,或者把头枕在他腿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盯着自己。
谢寒玉觉得心烦意乱,有一瞬间想直接下山去清凉阁看望一下应忔,然后再顺带去看一下某个不安分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想了半响,谢寒玉干脆换了身黑色的劲服,拿了霜寒,冰天雪地里,他的燥意才略略消散了些 。
纸鹤一看见被霜寒剑气扬起的雪沫,一下子就飞到了屋顶上,谢寒玉手腕转动,霜寒的剑影随之朝着各个方向散去,只弄的大雪翻飞,四周不见人影。
江潮上来的时候,恰被漫天的雪砸到了身上,垂下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雪星,他蹲下身子,揉了个小雪球,轻轻砸到谢寒玉身旁,趁着他往周围看的时候,一下子就扑到了谢寒玉身上,两个人就一起滚落到地上,压出来一道长长的雪痕。
江潮撑在谢寒玉身上,看着人弯起了眉眼,也忍不住笑了。他一笑,身子便颤抖起来,发上的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谢寒玉原本发烫的脖颈被落了冰凉的雪,非但没解了凉,反而更掀起又一轮的热意。
“落雪映帘帷,孤寂枕旁空。让谢仙君独守空房,倒是我的不是了。”
江潮慢条斯理道,看着谢寒玉的脸一点点泛上血色,觉得有趣极了,干脆俯下身子去亲他,纸鹤站在高处,将一切都瞧了个清楚,“吱呀吱呀”的叫起来,江潮一把雪砸了过去,便再没了声音。
雪越下越大,江潮亲的越来越重,两个人身旁被压下的雪痕已经消失不见,他才抱着人进了房间。
屋内很暖和,甚至地面之前被江潮扑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几颗夜明珠放在角落散发着莹莹的光。
江潮和谢寒玉一进屋,两人身上的雪就化成了水,弄的衣裳和人都是水灵灵的,谢寒玉的黑色衣裳更是直接黏在了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肢,甚至连某处都看的清楚。
江潮眼眸垂下,晦暗不明,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哑意,谢寒玉对上他的视线,屋内就更热了。
谢寒玉舔了一下唇,被雪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耳畔,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时写完那封信,他便想撕了重写,可却山行催的急,直接便装起来拿走了。
以至于谢寒玉刚才一看到江潮就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浑身都蒸腾着热气。
“头发湿着可不好,容易感染风寒,”江潮低声道,“阿玉,我给你擦一擦。”
谢寒玉默不作声,江潮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把人抱起来放在墙角的桌子上,一点点去擦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可谢寒玉偏偏感觉异常煎熬,江潮的手时不时碰到自己的背,那一处就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