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满杏,她看见江潮和奈清闲连忙跑过来,“你们怎么过来了?明朝,你受伤了。”
她面容焦急,看了看江潮的伤口,道,“我去给你拿药。”
“师姐,师父他情况可能不太好。”
江潮喊住了她,奈清闲面色苍白,几乎没有什么呼吸,“现在只有一个法子,师姐,你去看着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江潮抿紧了嘴唇,手腕上的镯子隐隐泛着光,他突然化出尾巴,冰蓝色的鳞片整齐而漂亮,江潮的手缓缓放在逆鳞上,七年前,谢寒玉在死之前把逆鳞给了他。
龙的逆鳞,只有在自己心甘情愿摘下来的时候,才会有疗愈的功效,否则便只是坚硬无比。
他咬紧了牙关,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刚才被天帝刺伤的地方崩开,一直往下面流血,感受到逆鳞的消逝,身体发出无比的抗拒,灵力运转都慢了许多。
“嘶——”
江潮疼的满头大汗,尾巴一直在地上打滚,握紧的手心处也在流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有些透明,耳后的肌肤若隐若现出来些鳞片。
“寒玉师兄,你怎么了?”
却山行刚从清凉谷过来,遇上谢寒玉从掌门那里走出来,身体突然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好,“哪里不舒服吗?”
谢寒玉摆摆手,可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异常难受。
却山行扶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寒玉师兄,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都怪江潮,整天缠着你,我一会儿就去骂他。”
“不——”胸口出的疼痛突然加剧,谢寒玉额头上冒出来一层薄汗,“不是。”
“江潮呢,怎么没见他跟着你一起过来,寒玉师兄,他不是天天跟着你吗?今天还真是奇怪,难道是怕师父骂他,所以装缩头乌龟,不敢来了?”
却山行脸上一阵鄙夷,“我就说这样的人不好,师兄你还总是替他开脱。”
“他去找师父了。”
却山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个师父不是玉溪真人,而是江潮自己的师父,奈清闲昨晚上回来,现在正在清凉谷住着呢,“哦,不过奇怪了,寒玉师兄,我刚才从清凉谷过来,怎么没见江潮。”
“他走的早。”谢寒玉解释道,却山行点了点头,“也是,毕竟师徒两人都几年没见了,叙叙旧也正常,好吧,那我就原谅他。寒玉师兄,你现在去找江潮吗 ?”
谢寒玉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刚才却山行的一番话,又让他改变了主意,江潮说了晚些回来,他刚好可以下山买些东西,便改口道,“下山。”
胸口又是一痛,谢寒玉抬头看天,雨早就停了,现在是一片晴空。
江潮透过窗子看见百重泉的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又下雨了,怀仙门也在下雨。
逆鳞放在他手心,一小片冰蓝色的鳞片,脱落原身,已经渐渐失去了光彩,看着很是暗淡,奈清闲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先别起来,现在身体正弱。”
江潮有些看不清奈清闲眼中是什么情绪,他只听见了一声很低的“对不起。”
紧接着,手腕上的镯子开始收紧,像是要勒到他的骨血里面 ,江潮浑身疼的更剧烈,他发觉自己的灵力正在缓慢消散,逆鳞“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镯子已经破开他的皮肤,进到骨头里面。
那一抹金也被艳红所代替,江潮难以置信,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师父捡起那片逆鳞,露出了痴狂的表情,“明朝,谢谢你。”
为什么会这样,江潮说服不了自己,他死死的盯着奈清闲,“你不是我师父,对不对,你到底是谁。你是天帝,对不对,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奈清闲只是莞尔一笑,那双手上面粗糙的纹路也消失不见,温满杏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她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脸上没有半分震惊,像是一个木偶走到江潮身边,端起旁边的碗给江潮灌下去,“师父,一切都做好了。”
“师,师姐?你是不是也被控制了,就像逢春师兄一样,对不对?”江潮咆哮道。
奈清闲突然动手封住了他的穴位,“明朝,你的话一直很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以,我很少把事情说给你听,就是担心会被泄露出去,不过现在不用了,再怎么样你也说不出去。”
温满杏站在旁边,奈清闲走到江潮面前,指着自己,道,“你没看出来这张脸像谁吗?”
江潮看着他,奈清闲缓缓勾唇,“你在云平城见过的,难道想不起来了吗?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云归,这样叫你,能想起来吗?”
年少时候的应允。
奈清闲居然和他长的有些像,只是应允的眼睛常年冷淡,奈清闲又喜欢笑,他这才没看出来,江潮手臂上的青筋尽显无疑,盯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
奈清闲转了个圈,逆鳞已经在他体内,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也彻底放下了那些禁制,看起来很是轻松,“你和逢春还真是一样,都这么喜欢问为什么,他死前也是这样问我的。不过他说的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是我师父吗?”
奈清闲想起来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人人都曾说他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成熟稳重,又不要他操心,自己就能把一众师弟师妹带的很好。
自己也总是会附和几句,所以,他才会让易逢春没有痛苦的死去。
“为什么,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
江潮一连咳了好几声,血沾了他满身,“所以当初控制逢春师兄的也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