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停在一艘略显破旧的船面上,谢寒玉走进来,便感受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心道不好,便快步走进去,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昨天给自己送伞的女孩儿母亲。
花满衣眼神中尽是恐惧,她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小姑娘,身边是散乱的碗筷和一把被撕裂的纸伞。
“娘,我害怕。”
阿喜眼角挂着泪珠,身上的银锁早已不知去向,“爹爹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坏,阿喜以后都,都不喜欢他了。”
“乖啊,乖,”花满衣浑身颤抖,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有娘在呢,啊。”
“夫人,”谢寒玉犹豫着开口,“能否让我看一下阿喜姑娘,她这样子是被桃花妖的力量吓着了。若是不加以治疗,只怕神智会逐渐模糊,也会变作妖怪。”
花满衣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阿喜,她才三岁啊,她太小了。”
“夫人放心,我自然会为阿喜姑娘治疗的,还请移步一个安静的房间。”
女人抹干眼泪,踉跄着起身,抱着阿喜,“仙君请跟我来。”
女人把女孩放在床上,谢寒玉伸出手,为她输了一会儿灵力,阿喜的脸色略微红润起来。
“这是安神丸,可喂她服下,连续三日,每日一粒。”
谢寒玉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把它放在花满衣手中,“只是小孩子体弱,经此一吓,或许会多生噩梦,夫人傍晚估计要劳累看顾。”
“多谢仙君,我替阿喜谢谢你。”
花满衣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昨天晚上,我家男人他点账的时候,这才发现收了一张桃花币,当时便慌张起来。”
谢寒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她讲。
“他很害怕,晚饭都没吃,结果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貌美女子走了进来,下着雨的天儿,她也没打伞,浑身却很是干爽,一点儿雨水都没沾到。”
窗子也在哗啦啦的响,花满衣记得刚刚明明关严实的了。她转过身走到窗子旁,又一次把窗子关好,却发现屋内依然冷飕飕的。
她身子冷的直打颤,旁边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却又忽然不见。
当当当——
挂在锅里的勺子哗啦啦的响。
第18章 桃花面(六)
“郎君,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冷呢?”花满衣看着正坐在桌边点账的男人,看了眼正在炉子上面熬着的豆腐羹,又切了一些冬笋丁和鸡脯放进去,浓郁鲜美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娘,阿喜好饿,想喝汤。”
“乖啊,一会儿爹爹弄完,我们就开饭啦。”花满衣安慰着小女孩,“爹爹赚了钱,给阿喜买糖吃,好不好啊?”
“好。”
男人看着自己手里的银票变成一张黄色的纸钱,眼神瞪得极大,一下子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一阵风吹开,砰砰的撞在墙上,那张纸钱随着风在屋内飘动,像是带着寒意的刃,划伤了阿喜的脸庞,她疼的哭起来。
一个着海棠红衣裳,极其妖艳而美貌的年轻女子飘了进来,身姿窈窕,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的玉鞋,花满衣定睛一看,却见那鞋面离地三公分的样子。
男人捡起地上的凳子,挡在自己面前,声音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那貌美的女子仍是一言不发,只继续缓缓的飘了进来,男人拎起木凳便向她砸了过去,“你,你不要过来啊,我,我我,可是练过的。”
木凳砸到女人的额头,流出来乌黑色的血液,女人怒急,移动速度陡然快了起来,她飘到男人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脖子,男人腾空而起,窒息感传来,他的脚开始在空中挣扎。
“你,找死。”
女人开口,血液不断从她的额头处流出来,“这是一副新鲜的皮囊,而你,弄坏了它呢,你说要怎么办呢?”
她扫过屋内的人,阿喜被她的面容吓到,又见一贯高大威猛的爹爹像是只猫一样被人拎着脖子在半空中晃荡,哭的更大声了。
“你想,要做什么?不要伤害,我女儿和妻子。”男人脸憋的通红,双腿不断的向女人踹去,“你,你放——”
女人不欲听他废话,手握的更紧,男人脖颈间暴出来条条青筋,他费劲的去扒拉女人的手腕,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花满衣冲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去厨房拿了一把刀,便冲了过去。
“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了,一般不都应该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女人勾起唇角,迤逦妖冶的胭脂在那张白嫩的脸上显得更加浓郁,只除了那不断向下流的黑色血液。
她把男人拎到自己面前,笑意吟吟,“你捅啊,照着自己男人身上捅下去,这才痛快呢。”
花满衣手在哆嗦,惴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女人冷笑一声,“情比金坚,呵,不过入了我桃花梦的人,哪里还来什么情呢?”
她松开了掐住男人脖颈的手,一道红痕出现在肌肤上,看着花满衣,道,“你杀不了我的,不过你这张脸倒是生的不错,虽然比不了我现在的模样,但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花满衣被她用灵力缚住了,挣扎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仿佛陷入了幻境,手舞足蹈。
昏暗的屋顶上,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露出痴痴的笑,似乎有温香软玉在怀,男人在灵力下身子向后仰,瘫在地面上,张开了双臂,一把抱住了那张圆木桌的前腿,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