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班主,不瞒你说,自你们走后,这府上出了大事儿,老爷下令要把今日出入府上的人通通找到,好探查一番,我也是奉命行事。”
齐安赔笑道,面前的人是个多年的老狐狸,这事儿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你们府上出了事,关我屁事,我们都离开这么久了,结果还能怀疑到我头上来,真是不可理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贼喊捉贼,我呸。”
男子没等班主说话,一口吐掉嘴里的鱼刺,大步走向前面,“你知道我们明日那出戏要多少钱吗?耽误了,咋的,你能赔给我,还是你家老爷赔给我们啊?真是异想天开,把自己当成啥了。”
“积雨,不得胡言乱语。”
男子被他训斥,想要反驳,却又被一记眼神给按了回去,只能一脚把旁边的石子踢到小溪里面,溅起大的水花。
“这位公子说的对,我们老爷讲了,会给大家赔偿一百两银子,若是证明却与此事无关,会再给大家补偿的。”
齐安笑道,他扫了一眼这河边的人,道,“怎么不见那个戴面具的公子呢?我家老爷对他印象最是深刻,就盼望着他能过来呢!”
“那根本不是——”
“积雨,你先退下,”老班主开口道,把人推到后面,笑道,“齐管家,他本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送过来学点本领,也好赚个饭钱。不过这孩子自小被家里面娇宠惯了,没干过啥活,又加上水土不服,突然病了,还在镇上呢。”
“我想着等唱完那出戏我再回来接他,能被老爷看上也是这孩子的福分。”
齐安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只是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摆在老班主面前,“曹班主,劳烦跟我们回去吧。”
“班主,端州那边还没回信儿呢,要是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不好?”
积雨不乐意,撅着嘴,晃动着老班主的袖子。
“我自有法子,积雨,去和他们说一声,跟着齐管家回去。”老班主缓慢道,齐安见状,半身出鞘的剑又被收回去,灰色的劲服在风中飒飒摆动。
“哦。”积雨不情愿地离开了,只是站的那一片儿的石子已经全被踢到不知到何处去了。
老班主和齐管家相视一笑,两个人又默默错开脸,乌乌泱泱的一群人走在中间,旁边是骑着马的府中奴仆,积雨就又不乐意了,硬要和其中一个人共乘一匹马,老班主一贯宠着他,齐安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同意了。
“班主不知,我们沈老爷子今儿生辰,谁知道你们走了以后,居然发现二房家的小公子不见了,才三岁,后来全府上下就去找,谁知道——”
“啊——”
一个女人眼睛瞪得极大,身后的门忽然被“啪”的一声巨响关上,可明明外面没有风,她身后也没有人,仓库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两指宽的麻绳,绳子上面正是全府上下都在找的人。
这仓库里面装满了不常用的一些物件,恰逢今天老爷子大寿,才将这些东西取出来撑撑场面,女人才会被派过来,可谁料居然看到了这场面!
“来人啊,小公子在这里——”
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会突然跑到仓库呢?
谁知道呢,这钥匙一直都是在老爷子那亲自保管,谁知道是怎么悄无声息弄开那扇门的?
这二房就这一个孩子,二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小少爷来之不易,你说这以后二房还能有子嗣吗?我看啊,这大房倒是占尽了便宜,这家产啊,说不定给谁呢?
沈庆捋着胡子,浑浊的眼睛扫过面前跪着的一大院子人,“今天在沈府出入的人,一律都给我查。”
他本就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又生出来许多皱纹,常年积累的威压让人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老大,今日来的宾客都留下来,府上大,挤一挤也能住下,老二,你去外面看看。”
沈庆眼皮微敛,干咳了几声,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几口,侍女见了即刻又给添上热的,这是他的规矩,这茶水必须时刻都是满着的。
暗红色甚至发黑的茶水冒着蒸腾的热气,侍女战战兢兢的添了水,滚烫的热让她的手指通红,添了水就立即退下去。
几个人得了吩咐便出去了,镇上被搅得乌烟瘴气,江潮正缠在谢寒玉腕上,冰冰凉凉又丝滑的触感让他舒适的不得了,他从青天镇一路追到这里,又不知道如何去哄,就想了个这么的法子。
之前在百重泉的时候,但凡他惹了师父师兄们生气,就化作原型跑到后山的泉水里面躲着,过半个时辰就好了,一群人过来找他。
江潮忍不住尾巴翘动,却又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谢寒玉还在睡,他不想把人吵醒了。
阿玉会喜欢他的身子吗?
第42章 长生诀(一)
江潮忍不住尾巴翘动, 却又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谢寒玉还在睡,他不想把人吵醒了。
已经到了深夜, 外面寂静一片, 却突然涌出来一阵马蹄声连带着快速行进的脚步声,像是裹挟着霜雪的风, 江潮分出一缕灵气,探过去把窗户缝关紧,又安心的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 鸦青色中夹着点薄红, 门就被啪啪啪的拍响, 谢寒玉醒过来, 眼神迷离,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凡是这镇上新来的人, 都给我出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寒玉眼神变得清明, 掠过一丝冷意, 门外的人忽觉脸上一阵疼痛,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人瞬时火冒三丈, 一脚踢在门上, “你个外来的,怕是没听过我们沈家的名声,我就直说了吧, 在我们平城,沈家说一不二,让你出来就出来,磨磨蹭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