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嘛,但是,你能借我身衣服吗?这件都穿了好久了。”
江潮嫌弃的用一根手指捏着衣服的边角,用鼻子闻了一下,差点要呕出来,泥水的腥味伴随着清淡的梨花香,味道格外怪异。
“小郎君啊,老身这儿有衣服,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是我那儿子的,没穿过,新的干净着呢。”姜葵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她看上去已经清醒了。
“好呀好呀,我不挑的,能穿就行。”江潮三步并两步的跳了过去,姜葵走进房间打开了一个尘封已经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身——
喜服。
“这衣服,是当年做给他娶媳妇穿的,只是当年连亲都没定就走了,一次也没有穿过呐,郎君不要嫌弃。”姜婆婆双手捧着那身衣服,看得出来衣服被保存的很好,衣角平整,针线也很细密。
“额,”江潮的脸瞬间红了,“这不太合适吧。”他用手指戳了一下站在一旁看戏的谢寒玉,“郎君,你说话啊,借我一身嘛。”
“姜娘子一腔好心,不要辜负了。”谢寒玉把他推进了屋内,顺手把门关上。
“小郎君,这衣服应该你试试,哪里不合适我老婆子给你改一改。”
“好,好吧,谢谢婆婆了。”江潮换了衣服,腰身那里有些宽松,那人的身量没他高,穿上去短了些,但衬得人格外喜气。
他小心又忸怩的照了眼镜子,还没看清楚就被姜娘子看到,“好看的哩。”
“我,我只是看看这镜子上面有灰,擦一下,擦一下。”他伸手抹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出去,撞到谢寒玉身上。
感觉像是投怀送抱,怎么回事?
谢寒玉短短两日,就已经被他以各种姿势碰了个遍。
他感觉自己身边已经全是那人的味道,偏偏这时那人还穿了套喜服,这情景多多少少让他难为情。
“两位仙君,老婆子我这就带你们过去,那蓝溪河凶险异常,还是要小心啊。”
姜娘子走在路上跟村民打招呼,“哎,曹大哥,这两位是帮咱们除妖的仙君,你帮忙照顾着啊。”
“仙君,这么年轻,蓝溪河那妖物少说也有几百岁,这两个毛娃子能行吗?姜老婆子,你还没听说吧,隔壁张老爷家请了个道士,说是只要找一对童男童女投进河里,便可平息这风波,现在合适的就只有云大夫家那对龙凤胎儿,现在已经在筏上了。”
曹飞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卷,他的眼睛很浑浊,眯起来看着谢寒玉和江潮,整个人不算高,走起路来脸上的肉一动一动的。
“算了,你们跟我走吧,要是真的能除了这妖怪,救了两个孩子性命,我曹飞跟你们姓,一言九鼎。”
曹飞呸了一口,“两位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们蓝口镇之前不是没请过仙门的人,只是最后花了银子,事情也没解决。”
“那你以后可以姓谢了。”江潮直接说道,接着趴在谢寒玉耳旁,“谢小郎君,既然奴家都是你的人了,就跟你姓了。”
谢寒玉脸色冷的不像话,一摆衣袖,向前走去。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此浪荡。
蓝口镇的村民乘着木筏,谢寒玉和江潮独自在一艘木筏上面,那对孩童也跟他们窝在一张筏上,两个孩子大约七八岁,穿着破旧的单薄衣衫,一个叫云茯,一个叫云苓,两个人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此时的蓝溪河水颜色很暗,黑乎乎的,水流几乎停滞黏糊糊之感。
几个人划到一半,水流变得湍急,狂风逼着他们向中心越陷越深,谢寒玉一抹灵力探入到水里,那条龙果然在下面搞鬼。
眼看木筏晃荡的厉害,几乎要翻下去,谢寒玉两根手指并拢,飞速在空中写下一个“定”字,霎时间那些村民的木筏上面灵光闪动,霜寒一个搅动,他便翻身跳入水里。
“哎,怎么不等等我啊?”
江潮眼看自己还好端端的站在木筏上,刚想要模仿谢寒玉跳下去,结果就发现自己被他给定住了,他动不了啦。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下床就不认人了啊。”他只能伸出手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别怕啊,虽然家里的顶梁柱抛弃我们了,但若是那妖怪吃人,我们一家四口可能要在下面团聚了。不能生同衾,也要死同穴。”
“呜呜呜——”
两个小孩哭的更惨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江潮郁闷的蹲在那,接受着两个孩子的敲打和哭嚎。
“孩他娘,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他苦苦的盯着水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龙见水流波动的厉害,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竖长眸子发出幽幽的绿光,谢寒玉这才看到它的真面目,那些村民说这妖怪是个龙,但其实却算不得龙,倒是个四不像,长溜的蛇身却有四个脚,颈部很细,有白色的鬓毛,头部却没有角。
“你是谁,竟然破了我的阵法?”应沂缓缓张开了嘴巴,一股腥臭的味道从里面冒出来,尖锐的牙齿上露出残留的血丝。
“怀仙门谢寒玉。”
那龙听到他的话,眼睛眯起盯着他,“你从天上来,我应沂给你个面子,现在离开,我可以不伤你。”
谢寒玉不欲多言,手腕转动,霜寒已至那龙的双眸之中,龙尾猛得翻转,水花溅起甚至冲出河面,江潮新换的衣裳又瞬间变得水灵灵。
一声咆哮响起,龙身坚硬的鳞片拍上剑锋,谢寒玉双脚腾起,剑锋抖转,指向那渗血的眼角,剑光闪过,蓝溪河瞬间翻覆起几丈高的水花,那些埋藏于水底的玉和白骨都涌了上来,白花花的一片落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