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与时默同住的日子里,她们互相被对方改变了许多,虽然谁也没意识到。
***
又一波乐谱稿件被拒绝,乔衣转而投入时默怀抱,用泪汪汪的眼看时默。
时默拉着她走到泛着金属色反光的钢管前,邀她共同起舞。
她们跃动、旋转,下腰时乔衣只觉自己腰肢无比柔软,与时默配合得天衣无缝。
时默蜻蜓点水般从反方向而来,贴近乔衣,在她颊边落下轻柔如露的吻,像羽毛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波澜。
乔衣觉得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亲脸。
她心头燥热,近乎急切地拉住时默的手,闻到对方唇畔淡淡的口红香味,闭上眼凑近她。
对方的嘴唇是温热的,舒服的。
好软好软。
……
闹钟从美梦中唤醒了乔衣,如同午夜的钟摆为仙杜瑞拉敲响了回家的路。
乔衣朦朦胧胧地看向手机屏幕中的六点,起身披上居家棉衣。
她要在赛前再练一遍曲子。
放空思绪投入曲中,手指配合着琴键,让每一个音符串联起来,认真到无瑕,也动听到极致。
参赛曲练习完美结束,乔衣回到现实,红着脸想到醒来前做的梦。
她本来以为按照记忆的规律,梦这样虚幻的东西马上就能被抛在脑后——过了一首曲子的时间,她该把梦忘得一干二净。
随时间的推移,她能从梦境中回忆起的东西越多,包括时默耳后那颗深红色的小痣,笑起来来时左脸颊的小窝窝。
她怎么会梦到时默亲她,又怎么可能去主动亲时默。
估狗到的小片片,效果这么持久的吗?明明都过去两周啦!
关于梦境有两种说法,大众普遍说梦是相反的,而弗洛伊德说梦是对愿望的隐秘投射,是愿望的达成。
乔衣喃喃道:“希望是前者吧。”
不然她就没了。
第十九章
太阳升起后,晴空万里,舞蹈比赛赶上巫市过年前难得的好天气。
乔衣背着琴,只身到了赛场后台,和凌翃一行人顺利会师。
她在凌翃身边找时默,怎么也找不到。
乔衣先前和时默一起出的门,到了赛场门口后,时默说着和凌翃碰面,却不知溜去了哪里。
凌翃见乔衣扎了个高而长的马尾辫,看起来愈发清爽。
她拍了拍乔衣的肩膀,让她和SL八人小队站到一起。
清点人数后,凌翃低头给时默发微信,告诉她人都齐了。
她们站在自己的场地中,看大屏幕再次投放比赛规则和赛场秩序说明。
烈火舞魂舞蹈赛与银翼杯钢琴赛不同,比赛即决赛,一轮定胜负。
单一枫与黄梓星等人参加海选,八人分别通过了初选,形成小组参与决赛,因此凌翃说他们是组合“出道”。
决赛的参赛选手共20组,通过抽签决定抽签顺序,再进行二轮抽签的方式定参赛序号。
单一枫作为领队,还没有探进号码箱,黄梓星的爪子已经伸入其中,快速抽取号码牌。
抽到了14号。
乔衣听到其余的七人纷纷谴责黄梓星这个小黑手,就连凌翃也捂住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蛋黄你今天必被做成酱!”
“行不行啊,怎么抽的你??”
根据以往的比赛规律,一般20组分为上下半场两个大组。优胜组通常会在1-5号、19-20号中产生,而13、14这种序号正赶上评委们精神、审美双重疲劳时,非常不利。
队员们的心理压力飙升上去,乔衣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门道,只当14是个字面上不吉利的序号。
但乔衣莫名觉得,只要有时默在,就会有幸运的加持。
她在众人热火朝天的吐槽中插了句话:“时老师呢?”
单一枫指了指西南方向,示意乔衣抬头看。
乔衣顺着他的手指,望见在不远处的瞭望台上,以5.2的裸眼视力看到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除了头发外一身漆黑的时默,手上还拿着把长柄抗UV黑胶伞。
她看起来就像个准备狙击哪个可怜人的杀手。
时默见几人头抬了起来,几双眼睛望了过来,于是她微微摘下墨镜,只露出上半双眼,对着众人飞了个吻。
凌翃不忍直视地撇开了头,绝不承认时默这样有点美有点酷还有点招人讨厌。
黄梓星少女状捧大脸,星星眼直呼“老时最美”,被队友们趁机泄愤地呼了好几下脑袋。
而乔衣认真地思考起,这个姐姐把脸蛋捂得好紧,难道时影后也在场?
她四下张望,都是参赛选手,还有几位平均年龄40岁出头的评委老师,哪里有什么年轻的明星大腕呢。
见到了时默,乔衣心中并未更加平定,反倒变得隐隐有些不安,感觉长久以来忘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直到上半场1-10组结束的中场休息时,乔衣听到凌翃说的话,才意识到她遗忘的事情有多糟糕。
凌翃说比赛会同步转播,电视和互联网实况播出。
而乔衣并不希望在各种传媒中露出她的脸。
家人只知道她会参加钢琴赛,却不知舞蹈比赛也能看到她。
急脾气的乔言商还不买当日的机票飞过来找她?
乔衣心跳剧烈。
一盆冷水倾头浇下。
她本想帮大家的忙,却忘记考虑自己。
她的电钢琴早已被工作人员放置在舞台一角,连接好了踏板,配上颜色花纹差不多的同款座椅,看上去有模有样,正在召唤她过去和它温存。
事到如今还在犹豫,难道她的觉悟只有这么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