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冬冬还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你要走吗?今晚不住这里?”
“是的,穆白单独在家,总有些放不下心。考核当日我便会回来的。”
雷冬冬看她的眼神里带着调侃,笑道:“懂啦懂啦,热恋总是难分难舍,快回去吧,替我跟小白问声好!”
阎雨泽脸上窘迫,她心知自己与穆白并不是这样的关系,又不知怎么跟外人解释才好,但她确实归心似箭,思来想去索性避开话题:“那我先告辞了。”
雷冬冬冲她挥了挥手。
......
回到了她熟悉的地府,阎雨泽面上忍不住带了笑意。
她像个初开情窍的黄毛丫头,一点没了阎王殿下该有的矜持稳重,步子飞快,火急火燎地往阎王殿奔去。
她好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两千五百年了,她想念着阿司,守候着阿司,正如当年她们曾亲密得耳鬓厮磨之时她亲口许下的诺言,她一直践行遵守着。
阿司是她熬过这些痛苦日子的定海神针,但从某种角度来说,阿司又是这所有痛苦的来源。
就算是神,也难耐独守空房的。
阎雨泽不知该不该感谢巧合让她与穆白相遇,穆白是阿司的转世,她一开始真的无法将两人进行分割清楚,是穆白百般提醒着她们中间始终隔着那层窗户纸,她才死守着底线,未曾僭越过。
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阿司与穆白,穆白与阿司。
相同的脸,却不同的性子。
阎雨泽有时会困惑应该将她们划分开来,还是视为同一人。
她该是一心一意等待阿司的,可是每当穆白提到“死”这个字时,她却无法控制的心痛难忍,她竟然也难以接受穆白的离去。
可如果穆白不离开,阿司又怎样回来呢?
阎雨泽想到这里有些恍然了,回程的脚步渐渐缓下,她的耳垂羞愧得发红,心里暗骂着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白是不是已经察觉到她的心意了?等会见到穆白,又该用什么态度才好?
等她步行到阎王殿的大门口,只见到范灵儿和谢重云双双伏跪在地上,汗水都湿透了黑白西装的背脊处。
沈嘉佑今日值守,替她收拾好去调升考核用的行装后就赶去了岗位工作,这几日守在阎王身边的都是黑白无常两位特使。
上云巅宫的都是学徒,她不便带上他们,也出于对穆白的担心,阎雨泽将两人留在了地府,要他们看护好穆白。
阎雨泽停在两人面前,有些奇怪地问道:“灵儿重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两位特使头也不敢抬。
“穆白呢?”
两位特使开始发抖。
阎雨泽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穆白呢?”
范灵儿正要开口,谢重云慌忙打断了她,埋着头回答道:“小姐,是属下失误,穆小姐失踪了。”
“失踪了!?”阎雨泽声线都变了调,怪不得她刚才回来时右眉就跳个不停,原来竟是真有不吉之事。
她脸沉下来,眉头紧皱,以往从来没对他们二人说过狠话,可这下也急得发了火:“愣在这里做什么?等我赏你们不成!”
范灵儿已有哭腔:“小姐,已经派卫队去找了,但还未有消息传来。是灵儿的错,穆白说她想去洗手间,让我不要跟着,可转眼就没了人影......”
在阎雨泽回来之前,卫队早就把整个地府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可完全没有头绪,要不是如此范灵儿和谢重云也不会跪在这里请罪。
阎雨泽心下直觉不好,一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边往阎王殿里走,范灵儿和谢重云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紧跟在她身后。
“可有去孟府搜查?”
“去过了,没有结果。”
阎雨泽鞋也没换,进门后两步并作一步,着急地往楼上跑。
穆白如果不在,会去哪里呢?这些日子在地府并没有结识很多人,除了已经飞升天庭的雷冬冬外,就只有孟醉竹了。
说到孟醉竹,阎雨泽竟觉得头疼:“孟醉竹人呢?”
范灵儿也跟着上了楼,听罢摇了摇头:“孟大人也不在。整个游乐园都寻过了,一直没找到......”
阎雨泽紧咬着牙:“再去找,再找一遍。”
“是,小姐!”
范灵儿赶快摁下耳朵上的按钮,通知卫队继续行动。
阎雨泽上了二楼,拧开穆白睡房的门。
房间里窗帘大开,光线直射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四角立得如豆腐块儿,连床面的褶皱都被抚平整了,干净整洁得像从未有人居住过。
床旁的书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不知是什么东西,强烈的光线折射下一闪一闪的。
阎雨泽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到书桌边上,待看清了那是什么后,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范灵儿慌忙扶住她,同时凑上前看了一眼。
桌面上摆着一张拍立得相纸,和阎王戴了许久的那串珊瑚荧光石项链。
翻过拍立得相纸的背面,上面是钢笔写的一串黑色小字:
‘牛郎织女一定会欢喜结局。——穆白’
阎雨泽读完,心脏如踏空般一下跌进深渊。
第六十八章 想保护的人
从孟府小门出去, 可以到达忘忧所,这是鬼魂投胎必须经过的地方。
忘忧所是一栋新建的五层大楼,一层是接待大厅, 二层是投喂忘忧水的地方, 三层则是定魂台和轮回道入口, 四五层是办公区以及忘忧水批量制作的加工区域。
楼身是钢化玻璃铺就的,从楼外就能看到每一层的工作鬼员都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