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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刀闯进了地府(142)

作者:米通麦芽丁 阅读记录

沈嘉佑摘下眼镜,微微扬起唇角。

饶是站得那么远的穆白,也被他浑身散着钱味儿的金黄闪到了眼睛, 她看了看身侧都大张着嘴巴的神仙们, 突然明白为什么美少女战士变身的时候坏人能等个十几秒都不偷袭,大概是都被土豪的气息吓傻了吧。

阎雨泽呢?从小跟在身边长大的下属, 突然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她会不会很吃惊?会不会......很难过?

别说阎雨泽了,就连她也觉得恍如做梦, 明明前一个小时还在给她开车的人,现在告诉她, 这人居然是东宫太子?这谁能接受?

穆白想去看阎雨泽,可距离过远,她就是搭个梯.子也看不见。

身后有两人嘀嘀咕咕。

“这不是阎王身边的沈判官吗?居然是......是......”

“怪不得今天这么些人要举报左相呢?”

“怎么说?”

“傻呀你呀,左相势力根深蒂固,不拔了不是给儿子挡路么。”

刚才问话那个小仙君点点头:“是哦,这么说今天这出都是咱陛下安排的?”

“嘘,你怎么这么笨呀,心里明白就行了。”

“我说呢,怎么阎王一下升到布政殿,合着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连保姆都跟着沾光。”

穆白终于忍不住转身过去:“说什么呢?你们才是鸡犬!”

见那两人诧异地看着自己,穆白知道她太过冲动了,只好找补道:“阎王殿下兢兢业业,在地府就干出一番事业了,人家靠的是自己。”

两人听了她的话突然捂嘴嗤笑起来:“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事业呢,听说地府好多事都是咱新晋太子爷去做的是不?陛下这算盘打得好,原来是派太子爷到基层体验生活去了。”

穆白还想争辩,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阎雨泽明明做了那么多,怎么因为沈嘉佑身份的改变,她竟然在众神眼里就成一无是处了?可她是了解实情,其他神仙又去哪里了解,说得多了,她岂不是自爆身份。

穆白捏着拳头,她真替阎雨泽感到委屈,可她却无能为力。

......

御花园的观景亭里,阎雨泽得名的地方,她在下朝后被天神帝留下来,与自己曾经的下属兼新晋东宫太子隔着一张圆石桌,面对着面。

花园里的景致尚好,可两人都无心赏景,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垂眸盯着面前的一碗茶水,没有抬头看他。明明相处了两千多年,却觉得对面的人好生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似的。

沈嘉佑犹豫着开口:“小姐。”

“太子殿下,莫折煞雨泽。”

这话有些伤人,但想想又有什么比他欺瞒了她两千年要来得更伤人呢。

沈嘉佑抿了抿唇,手指抵在桌面上指着茶水杯,“我泡的,你喜欢的高山毛峰。”

阎雨泽端起来,品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她点点头,嘴里是称赞的话,可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半点品到好茶的喜色:“是好茶。”

她越是这样,沈嘉佑便越觉得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就连话茬儿也不知怎么打开。他有时候恨极了她的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可有时候又爱极了她淡泊清冷的模样。

“你想让我唤你什么?小雨可好?”沈嘉佑微垂下头抬眼小心翼翼地瞅她,可看到阎雨泽眸子里显而易见的拒绝,又赶紧自己找了退路:“那......那就叫你雨泽可好?”

“嗯。”

“雨泽,你可怪我?”

“雨泽怎敢?反倒是太子殿下在地府受了这些年的苦,让雨泽心有不安。”

沈嘉佑拧了拧眉,他前倾上身,两手架在桌面上,“小姐,你知嘉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我从未后悔跟随你。”

阎雨泽抬起了眼眸,看见了沈嘉佑有些急切解释的神情。

她的心绪自然复杂,和沈嘉佑并肩作战许久,虽然并不是男女之情,可若说是没有一点感情又实在作假了,但谁能想到已是左膀右臂的伙伴,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却足足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了两千年。

“现在我明白了,为何你没有神印纹。”

沈嘉佑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额间,他是天神帝的太子,三界未来的统主,是不会有神印纹的。年少之时天神帝为了不让他下凡,特意隐瞒了他的身份,送去一户神官家寄养长大。神官是天神帝极为信任的臣下,知晓他的一切身世,所以对他毕恭毕敬、百般讨好。

大人们奉迎之中成长,日子其实过得并不舒坦,他觉得别扭。

好在他还能够自由地活动,于是除了学习帝王之道、神界法术外,他的业余时间都用于游历人间了。他学着普通人类的模样穿衣打扮,潇洒快乐地看遍人间百景。

后来他在花南古都城遇到了一个小乞丐,她已经饿极了,眼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却和其他乞儿不同。其他乞儿见他拿来食物,哄抢一片、狼吞虎咽,只有她居然捧着馒头,在吃之前操着一口小奶音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他突然心跳慢了半拍。

原来三界之大,他沈嘉佑的存在竟不只是一个被父亲遗放百年的无用王子,还可以是给予别人温暖的、值得人依靠的哥哥。

他觉得老天爷是眷顾他的,他是神仙,而这个小乞儿是人,本以为他只能默默陪伴,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完一生,却没想到她竟也是神仙家流落在人间的遗珠。那年他也是十七八的大儿郎,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些抉择了。

沈嘉佑下定决心后就跟父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没想到的是父亲知道自己心属人选后,也十万分的赞同,当即批准了他随她去地府赴任,于是这个追随者一做便是两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