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离开, 不要打扰师父救治。”羲阳忙拉着一众人退出去,顺便合上了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穆桃还在隔壁院子里躺着, 穆白竟又不知为何倒下了。
霁月几乎要把孰湖的手背抓出血来,“怎么回事?阿司怎么会伤成这样?”
孰湖摇头,面色凝重,她掰开了霁月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我和雨泽小姐赶到时就见到她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额间也似是被人挫伤。”
从额间便能看到神印者的神印体,也最容易伤到神印体,神印体一旦遭毁,神仙也会灰飞烟灭,这样歹毒的手段,看来伤穆白的人是有意要致穆白于死地。
孰湖又像想起什么,“对了,那两个宫人也是刀伤致死。”
霁月拧着眉,连连叹气。
阎雨泽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泪不知何时布满脸庞,她竟一无所觉。她在院子里绕来绕去,一会站起来捶墙,一会又坐下捶石桌,她早就慌了心神,无半点阎王小姐该有的稳重姿态。
“怎会如此,到底何人要害她!”
八十一世了,不,加上这次,八十二次了。阎雨泽直觉这八十二次一定是同人所为,到底是为什么,这人要这样见不惯阿司存在于世,开了神窍都不放过她。
穆白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能够在考核车轮战上把自己打得无力还手,在天牢劫狱时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所有守门卫兵,穆白的拳脚功夫是练到家了,怎么还会被一把短刀伤身?
等一下,短刀?阎雨泽突然站定了脚步。
刀是从前方插入胸腹,如果从远处攻来,穆白一定不会毫不察觉,而且远距离的攻击,对方一定不会用短刀这种近身武器。这说明凶手是穆白近身的,她没有设防的人?甚至可能是偷袭,或者......阎雨泽倒吸一口冷气。
她突然转身走向霁月:“快!彻查太乙宫内所有宫人!封闭入口,不许一个人出入!”
她急得没有叫称谓,霁月也并不责怪她无礼,此时此刻大家都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了,霁月赶忙冲出小院部署,待下好命令,她又回身跨进院子里。
“雨泽,你觉得是那两个宫人所为?”
“前胸插入短刀,绝不是背后偷袭或和阿司有过打斗。”
霁月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猜测,她紧捂胸口,头嗡嗡直响:“是我不该让她们跟去......”
阎雨泽轻轻摇头:“怪不得你,这两个宫人有可能是被人附身所致。”
“附身?”
阎雨泽轻叹,“我这些日子,都在调查阿司八十一世死亡的原因......”
雷冬冬听到动静,也从隔壁小院赶来,一进庭院里就见到一帮等得焦头烂额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太乙真人诊治的人。
“穆白怎么了?”她还没从即将失去穆桃的悲痛中拔出,便又要听到一个噩耗吗?
阎雨泽正要回她,门扉便被从里推开,太乙真人走了出来,身上还沾上了血迹。他缓步而出,看向羲阳道:“刀已经拔.出来了,好好照料你妹妹,我去换身衣服。”
羲阳点头领命,跨进了房内。
阎雨泽立马迎了上去,“真人,阿司可还好?”
“无大碍。”太乙真人摇摇头,“歹人下意识伤她神印体,却不晓得她根本没有神印体。但是心脉受损,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仍要好好养护。”
“好,谢谢真人!”阎雨泽笑着流出眼泪来,她匆忙用袖口拂去,点头应下后就转身跨进了房内。
太乙真人又扭身朝向已经挤进房里的羲阳霁月兄妹俩,看着他俩站在床边的心痛的模样,犹豫半晌仍是出声喊了:“待阿司转醒,我有话要同你们三人说。”
羲阳和霁月转过头来,见太乙真人一副沉重的模样,他俩对视一眼,却都不明白师父老人家是有什么要事,只好又看向太乙真人,齐声道:“是,师父。”
......
进入深秋后天气渐渐转凉,太乙宫在山顶上,温度便更加低了。
虽然花海仍是不符常理开得粉嫩一片,整个太乙宫的气氛却萧瑟得如同进入极寒地带。半个月过去,穆白穆桃两姐妹仍在床榻上像植物人似的昏睡不醒,身处宫里的人谁都开心不起来。
如阎雨泽所料,沈嘉佑没有敢再胁迫她加他为妃,大力神和冰夷也在瑶池宫一周游后自由地回到家中。阎雨泽回去看过他们一回,父母亲都神色如常,只讲了景色如何美,招待他们的餐食如何好,看样子不像受到苛待。
阎雨泽也终于放下心来,自从穆白出事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太乙宫,后来嫌来去太累,索性将住所搬往了穆白隔壁的房间,以便随时照料。值守时便准时去值守,反正布政殿也没什么事可让她运作,她就干脆跟孰湖借了几本医术,在上班时间偷个摸地研究穴位,学得七七八八后,就每晚在睡前给穆白按一按以放松身体。
天神帝也不知怎么了,往日常常爱召她去见面谈天的,这些日子也一次都没有过了。恐怕是知道了沈嘉佑的行径,要不就替儿子愧于见她,要不就是觉得阎雨泽不受管制,不当重用了,阎雨泽看着自己日渐削减的工作量,不得不更倾向于后者。
她曾因阿司而信誓旦旦地告诉母亲要闯出一片天地,最后还是没能完成诺言,多少有些遗憾。
站在太乙宫殿的台阶上眺望花海,可能是因为没有穆白总在身边跟自己说话,阎雨泽觉得自己近来总爱陷入忧思,凭生了许多感慨。
雷冬冬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她身旁,她把手揣进裤兜里,凉风习习,将她没心思去修剪而留到半腰间的头发吹拂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