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佑站在离桌子有些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听父亲这么质问,满脸无辜:“没有,爸怎么这样问?”
“你过来看看,阎王向我请了长假。”
沈嘉佑走到桌前,拿起其中一张纸大致浏览了一遍:“因为大力神生辰宴请事假?父亲生日,理由倒是比较正当充分。”
他把纸放了下来,觉得父亲的表情很是反常,疑惑道,“爸,怎么了吗?阎王往常在地府从不主动休假,现在想休息一段时日也能理解,反正左右布政殿并无要事须她处理。”
“那你再看看这个。”天神帝的两指重重地在桌上戳了几下,指着另两张纸,“太阳神和霁月神女也向我请了长假,你可知她们之间的关系?”
沈嘉佑点头,“知道,太阳神和霁月神女是亲兄妹,怎么了么?”
天神帝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面色透着不悦,“你!蠢钝如驴!”
他刚骂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糟了!”
被猛地拉起了袖子,扯着一同往外跑去的沈嘉佑很是不解:“爸!爸,您要做什么?”
殿里殿外守着的神官们,一看天神帝拉着太子飞跑出去,也都惊呆了,顿时慌作一团,紧随在身后,“陛下!陛下您要去哪儿!?”
天神帝懒得理会他们,他拽着沈嘉佑一路奔到了月下老人的住所大门外。顾不上仪态身份,也失了往常的沉着威严,天神帝握起拳头哐哐哐地砸在门上。
砸了不知多久,金枝玉叶的神帝手都红肿红肿,月下老人的大门才吱呀一声从里拉开。独居月老殿的老人家没有门童护院,须白的脑袋从里头探出来,见到来人才惊呼道:“是陛下来了呀!”
“嗯。”天神帝拧着眉,看了沈嘉佑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
父子俩一前一后迈进月老殿,大门就徐徐合上了。
月老年迈体弱,行走时腿脚有些慢,“陛下可是又来问缘?”
“自然是。”
月老看了看沈嘉佑,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道:“随我来吧。”
三人一同进了月老的红线仙境,从外头看就是一个八角小亭的大小,进去里头则是昏昏暗暗,像有一张黑色大幕布罩在了亭外,遮盖住所有光源。
沈嘉佑刚进去时有些不太适应,过了一会儿眼睛才算恢复视力,看清了一些室内的布置。装潢很是普通简单,却透着和月老的衣装一样的古朴气息。沈嘉佑抬眸,注意到了仙境中央的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里面隐隐约约闪着稀疏的红色的光。
“陛下要问谁的缘?”
“阎王,阎雨泽。”
月老一愣,“陛下上回不是已经......”
“废话少说!赶快做!”天神帝胸口已经有憋不住的怒气,自然说话时就口出恶言。月老虽然是他的臣属,却是创世之初的老神职,且年迈又资历重,就算是天神帝平日,也要对他多加敬重,今天这般失礼很是反常。
月老回过神来,捋了捋胡子,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将两只苍老皮皱的手展开,紧贴在大球体之上,嘴里轻声念着什么。
渐渐的,球体里红色的光弱了下去,然后唰地亮起,所有光汇聚在中央,显出了问缘人的姓名。
沈嘉佑这才看清,原来这些红色的并不是光,而是牵着世间万种灵根生物姻缘的红线。这些红线缠绕在一起,像织缠毛衣似的,织出了阎雨泽的名字,然后从她的名字中间处分出了一条红线,缓缓延伸,和另一个名字交汇在了一起。
“司神......”沈嘉佑微愣,为另一名字不是自己而感到有些吃惊,“司神,是谁?”
身旁的天神帝竟比他还惊讶,甚至惊慌。沈嘉佑上前一步扶住天神帝,“爸,爸!您怎么了?”
“她没死......她没死!”
“谁?谁没死?”
“她......他的血脉要回来了,要来,要来与我征讨他的东西了!”
沈嘉佑又急又糊涂,“爸,您在说什么?”
突然,红线仙境的大门被着急闯入的神官推开,外面的阳光直直射入进来,沈嘉佑忍不住眯起了眼。
“陛下!!外面有大军来袭,阎王她......阎王她造反了!”
第一百章 你是我的大福星
这里是月老殿的门外, 也是老神职们聚集居所区域的门前广场,距离凌霄宝殿不过两公里远近,建造得开阔而堂皇。
从花木殿处订购而来的各种奇花异草, 精巧有序地装饰在颇具花南国古韵特色的碧瓦朱檐间, 互相辉映着, 衬得建筑格外华美,也衬得花草尤其生机艳丽。
不远处的高地, 阎雨泽和穆白两人一蓝一白,立在顶上, 耳旁是愈来愈重的鼓声伴随着雷声阵阵。
穆白第一次没有戴着面具, 大大方方地站在了天庭之中,她深深吸一口气, 不用透过面具与脸部逼仄的空间去呼吸空气,可真好啊。
阎雨泽今天难得将墨黑的长发束起, 高高地束了一个马尾, 发间扎了穆白亲手挑的, 与她神印纹同色的发带,她便又按着这个颜色,换了一身淡蓝的胡式交领短袍。为方便行事, 手腕脚踝都缚上了紧带, 腰间也扎了一条革带,整个人行装利落, 英姿飒爽。
发丝、发带以及袍摆,都随着风的吹拂向身后飘飘扬扬,穆白从侧面望她, 仿佛武侠小说中的女主角跃然于眼前。
她的小雨好帅、好漂亮。但是这种严肃的场合,她只敢在心底里呐喊。
“穆白, 你知道吗?还有一点你比不过我。”
穆白嗔了她一眼,怎么还把昨晚床榻间的情话拿出来讲?她自觉玩闹的有些过头,脸上满是羞赧:“你在这里......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