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不愉快在消散前还是被雷冬冬看出来了,做实验的人,细致谨慎是最基本的必备技能。
“我说小白白,你跟这个阎王小姐是不是有点什么?”
两人终于酒足饭饱,虽然吃不下整个茶几上的内容,却还是不愿意停下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尝着,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分开后的事情。
穆白了解了雷冬冬和穆桃的相遇,这下轮到她了,雷冬冬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有些无措,刚夹起的一个排骨啪叽掉回了餐盘里。
雷冬冬哟哟哟地叫了两声,揶揄她:“这么激动干什么,慢慢吃。别紧张嘛,我个人对这种情感完全接纳哦!”
穆白没好气地冲她翻个白眼:“你可真是八卦。”
她回了这话,基本算是坐实了雷冬冬的猜测,如果真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穆白不会是这个反应,于是雷冬冬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坐等着穆白的倾吐。她知道穆白与自己不一样,她是个表里如一的欢乐掛,但穆白是看上去外向却很难真正走进她内心的人,有些话逼是没用的,要等她自己想清楚。
“冬冬,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雷冬冬咬着筷子,把一块秋葵咽进去:“我们都到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不信的。何况我们可是神印者。”
穆白摇摇头:“我不是。我会有这些离奇经历,大概都是因为我是这位阎王殿下的前世爱人。”
“什么?阎王的前世爱人?”
雷冬冬被秋葵上的芥末呛了两口,憋着气猛灌两口水才缓了过来,她生前也不是没拜读过网络文学,脑海里瞬间冒出什么《阎王的惹火小娇妻》《温柔阎王爱上我》《恋爱吧!阎王小姐!》等等耳熟能详的剧情。
“你现在应该没有前世的记忆了吧?”
穆白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件事,我最近几乎每个晚上都做梦,总梦到自己穿越到古代世界,梦里的人都叫我,叫什么阿司......大概就是梦到前世了吧。”
“梦里有阎王小姐?”
“好像有.....可我的梦很碎,醒来之后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但每梦到一次,再看到阎雨泽时,穆白心里总有种熟悉感,她莫名地想亲近她,所以她确信阎雨泽没有诓骗她,她们的前世一定是十分要好的。可她也明白现在的自己与阎雨泽始终隔着八十世,这个鸿沟不光是时间上的距离,更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人了,她不但没有那人的记忆,更是里里外外都更换了一遍。
雷冬冬看向穆白沉思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抛开前世,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穆白被问愣了,她张了张嘴,但像机器缺油卡壳了一样顿住,好久后才笑着说:“冬冬,我跟她才认识几天啊。”
“换人间可都几年了。”
“我不知道。”穆白坦诚地说,“我很乱,我不该的。”
雷冬冬无法感同身受她复杂的心绪,但见穆白这模样也很是为她感到郁闷,她拍拍穆白的肩:“姐妹,放松点,一切随心而走。”
穆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也笑着打破了刚才有些低沉的气氛,“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解决那个杀害我的狗男人,其他任何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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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的鬼魂们已经舞动一个下午了,路过的鬼魂们来来往往也终于见怪不怪,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聚集在岸边,把守着岸边的鬼差们也因此得了些空歇口气,等待着他们的阎王殿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听说青海龙王爷来看了都头疼,转身屁股就走人啦?”
在西岸边围起人墙的鬼差也站累了,西侧的建筑较少,来玩耍的鬼魂流量自然就少,于是分配到这的鬼差们便摸个鱼聊个天。
“可不,我听东岸的人说小姐都去请冰夷神女了。”
“我去,那天庭不都得知道了?”
本来只听着两人闲聊的另一个鬼差插了句嘴:“要命咯,今年咱们地府不会因为这个成业绩榜上倒数吧?”
“谁知道呢,左相不是最爱抓人小把柄了,他手下的人三界五行四处游走呢。”
“完蛋,内阁几乎都是左相的人,这下天神帝来了也保不住咱家小姐了!”
“嘘!别说了!”
一开始提话头的那人眼尖地发现对岸走来两个气质不凡的神仙,赶紧提醒周围的同僚闭嘴,其他人见明明是他带起话题,这下还装模作样,正想嘀咕他两句,却也看到了河岸对面的冰夷神女和阎王,这下赶紧站直不再吭声。
冰夷神女因为阎雨泽把穆白接到自己府上的事还正在气头上,她还臭着脸,但心底里也知道对这个长大后就翅膀硬得可以当石桌的女儿没有任何法子,她与她父亲太像,脾气跟铁板一样,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唯一吃得下的硬,可能就是自己爱人的,就像大力神在外面再犟,回到家来,一见到冰夷的脸色不好,也马上笑嘻嘻地迎过来哄。
也可能是大力神这些年哄得她过头了,她知道怎么任性都有大力神来承受,以至于对着这个多年没有好好亲近的女儿,她也习惯了用这样生硬的命令与女儿对话,有时候她也想软一点缓和一点,却发现自己实在很难拉下这个脸面。
走到了忘川河东岸边,看到眼前的场景,冰夷也禁不住呆了好一会,当了这么多年神仙,她也算是开了个眼界。
“这水里,是通电了?”她眼尖地发现舞动的鬼魂身上有噼里啪啦的一小簇一小簇白色火光,像是漏电了出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