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罢,小弟那茶,也是所留不多,错过此时,便没有了呀。”
岳笃十分后悔刚才自己嘴快多问一句,不曾想话赶话就被问到了这里。
但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呀!
“岳大人?”
岳笃深吸一口气,然后笑道:“既然谢大人盛情相邀,那我就厚脸叨扰了。”
“哪里哪里,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于是两人相偕离去。
*
谢华年去肃王府看了一回,回来就累到了,再也不想动弹。
以她的见识,实在是不清楚还要修葺多久的。也怪肃王成婚早,甚至没来得及开府就成亲就藩了。
京城的王府自然被耽搁了下来,随意修完,便仍在那里没住了。
倒也不是没有下人看管,但常年无人居住,和举家搬进去的条件,还是不一样的。
此次他们进京突然,又不能提前通知修葺,所以等她和世子到了京城,才正式开始修葺打扫。
但那宅子着实太过狭窄清冷,不重新修葺一番,根本不能入住。
于是他们母子几人便住在了谢家,等着王府修好再搬回去。
谢华年好不容易回京,原本想好好与故人叙旧一番,却因为天气骤冷,京中混乱,一直不能成行,只能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能去。
现在城外乱成一团,城内也人心惶惶。身为肃王妻眷,按说谢华年应该紧张。
但她知道顾明意的预言,便笃信丈夫乃天命所归,绝不是青年早夭之人,所以那担忧,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作为妻子,她逃出了险境。作为母亲,她儿女都在身边。
所实话,除了刺杀当日的事情让她想起来就冷汗直冒之外,其余一切,与从前并无差别。
更何况,她还有谢家呢。
父亲早已组织人手前去接应,想必过不了多久,丈夫就会与自己团聚。
因此谢华年如往常一样胃口大开,自在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谢母柳氏过来时,看着这样的女儿,真是好气又好笑。
忙忙吩咐丫鬟把门关了小声说她:“王妃,您爱护些自己是对的,毕竟身子要紧。可,可王爷如今还在险境,你怎么能表现得如此不上心?让人瞧见,可别留下话柄。”
这时候平白无事都要被嚼舌根,更别说肃王和王妃现在的身份了,不知又多少双眼睛盯着。
谢家便是铜墙铁壁,也难保无人走漏风声。
“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你呀!”看着谢华年天真烂漫,还是一副女儿家的模样,柳氏自然是高兴的。
但她又深知男人的秉性,即便是少年夫妻,也难保感情变淡。
叹一口气,在谢华年下手坐定,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和王爷感情好,这话我不应该说你,但正是因为感情好,才要更珍惜才对。咱们都晓得你是相信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可放在旁人眼里,便是你心硬如铁,不关心自家丈夫。”
“母亲,我知道了。我就是吃口饭,也值当您这样说一顿。”
谢家规矩大,谢华年早年不觉得有什么,但在彭州生活了几年之后,再回来,便有点儿受不了。
谁让她是王妃,又和王爷感情好呢?
她的日子的确自在,上无婆母管辖,下无杂事烦心。
就连丈夫,也总是和颜悦色,从不轻易发火。
整个王府,都是轻松自在的,也难怪家里的一群小孩子,一个个都被纵得无法无天。
也亏得现在自己是王妃,身份高贵,连父母见了自己都得行大礼,要不然换做从前,不晓得要怎么数落自己。
想到这里,谢华年就发愁,他自己是无事了,但顾明心这几个,往后是不是要好生管束一番?
“世子定下都七岁了,你这也歇了好些年,是该给他添个兄弟了。肃王殿下身份尊贵,难保不能更进一步,若能有个兄弟,世子殿下也有个帮手……”
谢华年正想着女儿要怎么教育,一愣神就听到了母亲的念叨。
她干笑一声却是没说话,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儿女双全委实不必着急。
再说了,生不生子,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王爷那人随心得很,看着好脾气,实际上无人能够左右得了。
他想搭理谁便搭理谁,想和谁生孩子就和谁生孩子。哪怕自己是他的妻子,也勉强不了。
还是说,她这个做妻子的,还能逼迫王爷来与自己同房不成?
自是不行的。
偏柳氏看不出来,一心当自己为女儿好。
见她不言不语,更加着急,连连道:“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在理?哎,你这丫头,莫不是傻的吗?不趁着年轻颜色好,多生几个孩子傍身,待哪日颜色不在,着急就晚了!你怎么这么傻呀?这些年我写信催你多少回了……
谢华年没法应承母亲的建议,只能沉默着听她唠叨。
顾明晖回来时,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他一下便竖起眉毛,冷声喝道:“大胆,我母亲乃是亲王正妃,怎容你这般轻慢?外祖母,你这是大逆不道。”
柳氏被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
再看外孙虎着一张小脸,生怕他误会自己了,连忙赔笑道:“世子殿下,世子误会了,我没有说什么,我就是劝劝你娘早些给你生个兄弟……”
“来人。把老夫人请出去。”
顾明晖一声令下,柳氏便被不客气地请走了。
王妃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开始数落自己的儿子:“那是你外祖母,你怎么能那么说她?我们母女间聊聊天而已,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