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巧果定然十分受欢迎!到时,我和叔方几个去灯会闹一闹,玩过之后便帮着姑姑卖巧果。”
小五儿上次帮杜时笙卖清明团子,得了不少银钱,这次又想再赚点零花钱了。
一旁的柳娘子却忽然插话道:“杜娘子,你们也要去灯会?”
语气中似是有些担忧。
待她看见杜时笙和小五儿几个齐齐看向她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勉强笑道:“瞧我这话问的,你们几个年轻,自然是爱瞧热闹的。只是,我这几日听闻,城里城外,似乎是不大太平,杜娘子几人若是去看灯会,定然要多加小心才是。”
“城中出了何事?”杜时笙颇为惊讶。
“听说,好似是接连死了几个人,还是当朝为官之人。”柳娘子小声对杜时笙说道,说罢,还又一脸疼惜地瞧了瞧小五儿。
杜时笙垂下眸来,拿起手边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杯。
城中接连有官员死亡,定然是件大事。看来,阿晏这几日定然是在忙着查案,也不知,这与他现下办的案子有没有关联。阿晏会不会也被牵涉其中?
杜时笙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不觉,一杯茶边都被她喝了下去。一旁的小五儿,也好似有些怕了,垂着头坐着,连巧果都不再吃了。
“娘子年轻,定然没有经历过,我却是经历过的。先帝末年,也有官员接连死了,那时人心惶惶,动荡不安。所以,娘子定然要小心才是。”
柳娘子又苦口婆心说了一番,便要起身告辞了。
“我要再不回去,这腹中只怕要没有地方放晚饭了!”
柳娘子指了指桌上被自己吃了好几个的巧果,婉拒了杜时笙的挽留。最后,她又不舍地摸了摸小五儿的小脸儿,方提着巧环拿来的食盒,离开了。
待柳娘子出了院门,小五儿才好似回过神来,幽幽地对杜时笙说道:“阿娘从前也曾提起过,先帝末年,人人自危的情景。阿娘好似也特别害怕那些官府的人抓人,每每见到,都吓得脸白白的。有一回,夜里阿娘搂着我睡,她以为我睡着了,哭着对我说,官府又要开始抓人了,她心中怕得紧。第二日,阿娘便不见了……”
前世之时,杜时笙时常会想一句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现下,她看着小五儿悲伤无助的模样,便觉他就似前世的自己,是一根渺小的草,在偌大的时间孤独的生长着。
“莫怕,小五儿。”杜时笙抱了一抱逐渐长高的男孩,安慰道,“阿娘只是暂时离开你,日后定然会回来的。”
说罢,她命巧环将小包裹打开,把月白的丝绸袍服交给小五儿,说道:“这是前几日在门口发现的,小五儿,姑姑猜,这定然是极疼爱你的人送的。”
小五儿抱着那袍服,忽地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便滚了下来。
唬得巧环连忙将袍服接过,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可别弄湿了这丝绸。”
“是阿娘!上回魏郎君悄悄同我说,阿娘已经有了音信,定然是魏郎君找到了阿娘!”
小五儿喜极而泣,又奔到院门口,打开院门向外望去,口中喃喃道:“可阿娘为何还不回来?”
杜时笙看着他焦急的背影,心下不忍,走上前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阿娘定然是有事要做,才不方便回来。可她已经将小五儿的生辰礼送到了,待阿娘忙完了事,定然会露面的。”
小五儿抬头,认真问道:“姑姑,魏郎君这几日怎的不来了?若是他来了,我定要问问他,阿娘何时能够回家!”
“这几日大理寺忙得紧,过几日他便来了。”杜时笙笑着拍拍他的头。
小五儿盼了阿娘许多年,忽然间有了希望,他高兴的无可不可,欢天喜地地去试那件袍服了。
“巧环,你瞧柳娘子对小五儿,是不是喜欢得紧?”杜时笙双臂环在胸前,若有所思地问着巧环。
“何止喜欢,倒像是亲生母子一般。”巧环收拾着桌上的巧果盘子,顺口说道,“说不准,柳娘子与小五儿的阿娘是旧相识呢。”
其实,从孙阿婆对小五儿阿娘的态度中,众人都已隐隐猜出,小五儿的阿娘或许曾是平康坊的一名胡姬。所以,巧环这样说,倒也是个合理的猜测。
旧识?杜时笙伸出手指轻点着下巴,一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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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的各种乞巧活动,巧环最是熟悉。
送走柳娘子后,巧环便如一只蝴蝶,满院飞舞,准备夜晚的乞巧活动。小五儿还小,第一次见小娘子乞巧,好奇得紧,也跟着巧环身后,问东问西的。
阿泰对小娘子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但见巧环罢工不肯准备晚饭,他便拉着王五和秦六两个一起烧火做饭。
谁知,王五和秦六两个壮汉,一边佝偻在灶边擦着汗,一边对阿泰教育了一番。
“这男子未娶之前啊,都应当多对小娘子属意之事上上心,知己知彼,方能俘获小娘子们的芳心。”
阿泰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天下的女郎们,喜欢的事情又不都是一样的。许是有些女郎,偏生不喜欢这些小把戏呢!”
比如,有些女郎或许更喜欢看书、作画这类雅事。就好似自家小娘子,这几日,日日在房中对着一幅画作瞧来瞧去,苦思冥想。自己将来的新妇,定然也要娶一个小娘子这般高雅脱俗的,阿泰暗下决心。
第199章
阿泰发表了一番对小娘子们的见解后,王五笑容神秘地灶里添了一把柴,把自己这些时日,在话本子上学来的经验,一一对阿泰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