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她赖床,徐女士在化妆师来的前一小时就将她唤醒,这行为更加剧了卿清也的紧张情绪,不过她仍是故作镇定地走到了化妆间,没有让任何人瞧出来。
但因为这一天她的话没有往日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出奇得少,万俟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这种紧张在万俟延一把将她抱起、放入迎亲的车内,并且一路都紧握着她的手,卿清也才慢慢恢复过来。
卿清也今天戴的珠宝全是万俟延定制的那套,化的妆也极为浓艳,一大早就被人夸了好多次,她本来还没什么概念。
直到上了车,看到窗玻璃上反射出的她的容颜,卿清也才意识到今天的自己真是一位美丽的新娘。
伴娘是工作室的小姑娘,花童则是亲戚家的小孩,整个过程都非常体贴,没有多加为难他们。
万俟延先入的场,卿清也则由卿父挽着胳膊进场。
随着她入场,酒店大堂的灯光集聚在卿清也身上,面前的屏幕也开始播放起一则短片。
什么?这个环节我怎么不知道?
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卿清也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圈。
内心颇为忐忑,但为了不露怯,她仍是紧紧地挽着爸爸的胳膊朝前走去。
屏幕里先是出现不断更迭的四季,眼前春夏秋冬交替,五颜六色的,渐渐的,渐渐的,画面定格在了炽热的橙色。
少年万俟延揣着篮球走过来,走到了一名女生面前。
他皱着眉看对方,不像是好脾气的模样。
在所有人都好奇地注视着屏幕的时候,屏幕里的男孩突然舒展了眉心,扯了扯嘴角,同对面的女孩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万俟延。”
画面当中的女孩在他主动开口后,虽不情愿,但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你好,我是卿清也。”
他笑了笑,牵住对方的手,朝远处走去。
这并不是故事真实的面貌,不过卿清也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屏幕里的他们穿过城市的一条条街道,沿途经过篮球馆、博物馆,也经过他们从小到大的学校。他们曾经在某个商场来回转悠,最后坐在一家中式餐厅里吃午餐。卿清也挑食,万俟延无奈,整顿饭都吃得很不尽兴。
不知道究竟是谁生谁的气,“嗖”一下二人就坐在了油橄榄树上,一同仰望天空,看云朵翻滚,晚霞弥漫,整座城市都被炽烈的橙光笼罩。
然后空中飘起了雪,他们从树上下来。卿清也捧着一大束卡布奇诺玫瑰,奶茶裸粉色的,花瓣随风摇晃,风中有欢笑,有喜悦,也有爱情。
接着,画面斗转,一分为二,一半是美国,一半是中国。
不过每个画面里,他们二人都在一起。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学画画、捏泥人,一起制作属于他们的游戏,一起接受属于他们的荣誉。
场景一个个变换,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分开。
这是万俟延用他们不同时期的照片制作出来的动画影像,也是他对他俩每个阶段生活的念想,不是各奔东西的忙碌,也不是互不联系的漠然。每一个片段里的他们,都是轻松且愉快的。
卿清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最后,画面倏然沉寂,聚光灯重新落到新人身上。
卿清也站在原处,险些忘了行走,被卿致远拍了拍手背,才眨了眨眼,好似重新回到现实,他将卿清也的手转交到万俟延手里。
卿清也听到万俟延小声对她说:“做得有点儿匆忙,希望你能喜欢。”
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工作也很繁忙。为做这个视频,万俟延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地努力匀出了许多时间。
卿清也当然满意,也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欣喜。
之后流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卿清也在念致辞时也没有任何慌乱,只是余光总能注意到来自身旁的注视,温柔、缱绻、迷恋,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的。
轮到万俟延致辞时,卿清也同样看向对方,试图找到令对方惊慌的痕迹,但她发现,并没有。
万俟延神色坦然,镇定自若地说着他不知准备了多久的誓词:
“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第15年,相爱的第7年,也是我们即将陪伴彼此走向未来的第一天。过去的我们,错过、误会过,也分开过,将爱意表达得矛盾而言不由衷,为此,我们浪费了许多时间。今天的我们站在这里,我想表现得真诚一点儿,表现得更爱你一点儿,也想让你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会彼此浪费。”
“这段誓词我删删减减,写了一遍又一遍,想说的话很多,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最想说的,我想,应该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里,也谢谢你陪伴我走过这段漫长岁月,谢谢你愿意等待,选择让我成为你的朋友、爱人、亲人,谢谢你。所以未来——”
“请跟我走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