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显然也发现了, 肉眼可见的不自然,身体挪了挪位置,妄想挡住赵商商的视线。
赵商商压住嘴角的笑, 把挑中的书递给收银员结账,从包里掏出购书券给对方。
收银员询问:“就这三本吗?”
赵商商快速拿了本《鸦月》,“还有这个。”
江巡低头看她,她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好像恶作剧得逞,成功捉弄了谁。
收银员把书装进牛皮纸袋里,从托盘里拿了两颗夹心奶糖,一同给她。赵商商抢先接下,“谢谢。”
收银员面带亲切的微笑打量面前这对养眼的情侣,“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街道的路灯亮着,给周围的冬青树洒了层橙色光芒,马路对面的裸眼3d广告屏上虎鲸带着幼崽在海中遨游,深邃海洋仿佛悬在半空,浪花溢出水面。
赵商商坐在书店外的长椅上,等江巡买来抹茶味的冰激凌,她咬了口,问江巡:“你要不要吃?”
江巡摇头。
“那你帮我拿着。”
赵商商腾出手,从纸袋里拿出《鸦月》,当着江巡的面,非常郑重地拆掉漫画书外面包裹的塑封。
翻开后,里面露出了“致商商”的字样。
“欸,”赵商商惊讶过头,表演痕迹严重地说,“‘致商商’,哪个商商呀?”
江巡坐在她旁边,好笑地问她:“你觉得呢?”
“天底下这么多‘商商’,虽然我也是其中一个啦,但不会这么巧是指我吧?”她边说边凑近江巡的手,咬了口冰激凌,抬起双脚欢乐地扑腾了两下。
江巡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充当举冰激凌的支架,语意不明地说:“有可能。”
“肯定不是我啦,我又不认识Z。”赵商商嘴角带着一点冰激凌的奶渍,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非常不解地说:“他为什么要‘致商商’呢?”
江巡侧过脸,背对着紫灰色的天幕,低头亲她嘴角,试图打断她的口头挑衅行为,尾音被拖长:“说不定他暗恋你。”
回家的路上,赵商商始终很得意。到了家,她把自己买到的《鸦月》漫画书全都搬出来。江巡松了口气,他画室角落的纸箱不用再藏着了,里面是漫画公司寄来的样书。
他问她:“早就知道了?”
“嗯哼。”
“什么时候开始?”
“高中。”
高中,比江巡料想的时间要早很多。
“我可是追过你五年连载的。”赵商商说。
江巡将她拉到腿上,两人一同跌进沙发里,“五年这么久,你就憋着没问我?”
“你不也没跟我说吗?”赵商商不服气地说。
她摸了把他头发,抓住,像兴师问罪:“而且出版了你都不跟我说,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怎么说。”江巡锁紧了手臂,“难为情。”
赵商商的手指滑到他脸颊上捏了捏,“没看出来,我发现你有时候脸皮挺厚的。”
江巡先说:“冤枉。”随后又补充说明,“有可能是跟你学的,老师教得好。”
赵商商不满意地去挠他的痒痒肉,反倒被压制,笑得止不住,在他怀里蜷成一团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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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古丘成结婚,与女友终于修成正果。
他今年三十八岁,再不定下来估计过年回家进不了家门,父母的嫌弃溢于言表,让他有时也会不禁想象自己的晚年光景,抱着钱住在高档养老院里,牙齿掉光说不清话,身边来来往往的只有医护人员。
古丘成因此跟江巡开过玩笑,不用频率太高,一个月来探望他一次即可,不要半年见不到人影。
现任女友的出现打破了他孤独终老的种种设想。
古丘成的女友余昕是名律师,工作能力强,是很健谈的人,性格外向开朗。
两人通过相亲认识,之后经过了长达几年的交往,相互磨合,直到今年春末才领结婚证。
结婚宴上,江巡和赵商商一同出席,坐在座位上等待婚礼仪式开始。
将近十二点,司仪上台暖场,说了一些调动气氛的开场白,古丘成作为新郎官亮相。
随后大门打开,新娘余昕挽着父亲入场。
仪式按照既定的流程走完,到了扔捧花的环节,新娘朝台下来回看了几眼,然后再背过身,将花束往后抛。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赵商商觉得洁白花束几乎是直冲着她而来。
她一抬手就轻松地接住了。
四周全是起哄声和掌声,古丘成和余昕笑着朝江巡试了个眼色。
回家后赵商商把捧花拆成两束,一束留在自己房间,一束放在江巡画室里。
她不断调整白荔枝玫瑰和紫色满天星的位置,想让它们更好看地待在花瓶里,江巡在旁边看着,像是随口一问:“你想要怎么样的婚礼?”
赵商商:“才哪到哪,就说起婚礼了?”
江巡自顾自地往下问:“室内还是户外的?”
赵商商不由跟着他的节奏走,思考了一下回答:“户外吧。”
“草坪婚礼,还是去海边办沙滩婚礼?”江巡不断给她提供选择,“我看见一个策划师推荐的水台婚礼感觉还行,改天我让他把详细的照片和资料发给你看看。”
“打住。”赵商商说,“太快啦,你还没毕业呢。”
“我知道要循序渐进。”江巡把字帖挪了位置,将花瓶摆放好,看着她的眼睛说,“人总是对未来即将发生的美好事情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