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袋子递给了向玉凛,并问道:“不打算留在嘉陵吗?外头哪里有家里好啊。”
“这件事再说吧。”向玉凛浅浅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在转身的刹那又想起什么来,转回来犹豫了下还是跟管家说:“如果我姐回来了,你帮我把在我房间书柜最后一层的那本书拿给她。”
管家答应下来,表示自己会照做的。
见此,向玉凛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管家一扭头就对上了正站在楼梯上的向荟妍,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有没有全部听全。
被这么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管家赶忙问好。
向荟妍却不在意那么多,她只在乎一件事:“阿凛把大哥的牙刷带走了?”
“对,”管家迟疑了下,问,“这事要不要知会小姐一句?”
“不用管她,”向荟妍淡淡道,“我本以为阿凛这孩子不是个主动的性子,倒是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傻。”
管家心如明镜:“明白,就当小少爷没回来过。”
“嗯,”向荟妍道,“大哥要是打电话回来,你就说不清楚。”
“明白了。”
向荟妍神色晦暗不明,本来是打算让谢远闵去把乌荑带回来订婚的,哪里知道乌荑没回来就算了,现在就连谢家都说有待商榷。
她知道谢家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但向家需要跟谢家联手,不只是利益捆绑。
至于荆向延,既然他在家族里获得的权益不足以支撑向家的要求,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在向荟妍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要选,她也并不介意那位私生子。
与此同时,谢家大厅。
谢远闵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接着把杯子推到了坐在对面的母亲跟前。
茶的香气随着热气在往上冒。
谢夫人只是看了眼,但并没有什么动作,把视线从茶杯上移开落到了谢远闵脸上,蹙眉道:“这次去郦城没把乌荑带回来?”
谢远闵也不着急,端起给自己倒的那盏茶,缓慢地喝了口,接着才不紧不慢地道:“也不是非她不可,人不愿就算了,不差这一个。”
这话惹得谢夫人不赞同,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是需要向家做遮掩,需要费那么大力气吗?你也是,那么久的时间连个订婚宴都没走到。”
谢夫人不屑:“她那母亲也是个蠢的,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公然被女儿打脸,当人父母都这么失败。”
谢远闵听着也不反驳,左耳进右耳出,满脸专注地默默数着烹茶上升的温度,偶尔也是敷衍着附和了几句,对此也是淡笑不语。
他母亲向来是这样不赞同别人的教育观念,固执的认为棒棍底下出孝子,所以从小对他就是非打即骂,一开始他还会反抗,后来久了也觉得反抗没什么意思,倒不如顺从着,痛苦还能尽快减轻过去。
对像谢夫人这样的人来说,子女反抗,比杀了她还难受。
谢远闵深知这点,还小的时候也会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才会被如此对待。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他自己打破了。
谢家的人都是疯子。
谢夫人并不在意血缘,对她来说,只要这个孩子能带给她荣耀和利益,那么是不是亲生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那个母亲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被找回来的时候,谢远闵甚至站在旁边暗笑着围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弟弟踏入谢家的那一刻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他没阻止对方回归谢家,如必要,他还可以大方地张开双臂迎接,作为欢迎礼物。
在此之前他调查过这个弟弟的背景,在郦城被收养的。
养父养母因爬山死去,被家暴过,基本靠吃百家饭长大,整个人就像刺猬一样,一碰就炸,脾气并不是很好。
在初中的一段时间倒是很好运地碰到了前来游玩的乌荑,得到了对方资助的承诺,虽然最后这份资助是由乌荑舅舅的那个朋友接手。
成年后就在资助人开的酒吧里当吉他手,还玩点上不得台面的乐队,更是在和乌荑重逢后恬不知耻地想要追求。
..........
在收到这些资料时,谢远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视线却控制不住地落在对于谢瑾风初中的那段描写上。
他这弟弟别的不行,运气倒是不错,遇上的烂好人还真不少。
记得最开始他亲自去郦城找谢瑾风时,对方的态度还拒绝的很明确,他并不想回归谢家。
这个回答在谢远闵的意料之内,他并不感到有多么的意外,作为被谢家从很小就开始培养的猎人,他有足够的自信和耐心。
谢瑾风不是喜欢乌荑吗?
可以,那就跟他说,你想进一步跟她接触那就得换个身份,一个可以与她旗鼓相当的身份。
他深知这个弟弟是孤儿,确认他并不会拒绝这个条件。
不出意外,对方答应了。
在带谢瑾风回家的那天,他在给母亲介绍弟弟的身份时,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和不耐,却被伪装的很好,跟谢瑾风渴望的眼神不同,母亲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个房间。
至于是哪里,那根本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