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荑压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强忍着镇定问道:“那照片还有吗?”
“应该.......还有存?你要的话我等下回去给你找找,估计不在这部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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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薛书烨和夏漾告别后两人才下楼离开,在里面待了差不多有四个小时左右,吃了饭后才走,将近下午两点半。
天气热,两人干脆回了小区公寓。
乌荑前脚刚刷卡开门,后脚小狸花就二话不说地扑了上来,光是在她脚边绕着打转还不够,甚至都起身扒拉她了。
“你没给它喂饭吗?”乌荑问,顺便弯腰把猫抱了起来。
“出门前给了,”荆向延凑过去挠挠它的下巴,“看这样子,估计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那你做过吗?”乌荑头也不抬地摸着小狸花背部的毛发。
“你拿我跟它比啊。”荆向延倒是也没反驳,“是夏漾又跟你爆了点我的过去?”
乌荑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沉思几秒,斟酌着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别人口中知道这些事情很奇怪?”
这话就不像是她会说出口的,但现在却是带上了点迟疑和忐忑,纵然面上的变化没多大,可眼里的紧张是藏不住的。
她在认真等着荆向延的答案,但对方却对她这个问题真的感到了疑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你不认识我是事实啊。换成我,要是能记住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那才奇怪吧。”
“不是,我是说........”她有点着急,想解释点什么,可话都要到嘴边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小狸花什么时候跳下怀里跑走都没感受到。
“而且,”荆向延轻轻过来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为什么要你自责呢。”
他知道,那时候的乌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并不在她的规划范围之内。
因为没勇气结识,所以哪怕只在远处看着也是好的。
祈求回应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奢望了。
很多人说暗恋的人不需要名字,只需要叫她某某,而荆向延不知道多少次在纸上描绘过他的某某。夏天的炎热不仅没有盖过炽热的喜欢,反而愈演愈烈,是他高中时期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她偶尔不经意间回应的一个眼神,也足以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是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的微风。
“那你.......”乌荑咽了咽口水,再次艰难出声,“高中怎么不来认识我?”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耳边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说不上来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可心情却是呼之欲出的十分迫切,她攥着荆向延的衣服,咬了下唇,道:“夏漾说,你画过我。”
“你说哪次?”
乌荑愣了下。
“我不记得了,很多次,”荆向延低头吻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画过很多次。”
他没想过让乌荑知道,这总会无形地给人压力,颇有点像道德绑架。
画是真的,次数也多,所以被乌荑这么问出来,他是真的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方问的是哪次。
“如果重来一次,你........”乌荑迟缓地道。
“重来一次啊,我可能也是这样。”荆向延朝她眨眨眼,“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小鬼,但我不止一次幻想过走上前大大方方跟你说,‘乌荑同学你好,我是高二八班的荆向延。’”
现实里没有能力和勇气做到的事情,起码在白日梦的幻想中存在着。
每每想到自己说出口后乌荑的反应,荆向延就想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激动地打滚。
乌荑抿抿唇,偏过头去避开了这道太具侵略性的目光,耳尖染上的红晕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小声道:“现在也不是很迟。”
她今天被人指出了太多自己以前未曾发觉过的小心思。
不单单是荆向延,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当年在南城,又或许是日久见到他时会不自觉安心。
过去种种,不是单单当作床上伴侣。
乌荑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次在南城收到父亲发来的信息,说是要回去参加乌乐雅的订婚宴,她不过是随口问了句新郎是谁,得出的答案却让她顿住,心情莫名地有点烦躁。
那时候她不理解,更是选择性忽略掉这种微不足道的异样心情。
直到在乌家宴会上,她靠在二楼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客厅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指尖夹着的烟几乎模糊了她的面容,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
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于是她的目光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毫不掩饰地朝着荆向延看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这本该不起眼,可对方却似有所感般也抬头看了过来,两人隔着这偌大的客厅,视线交汇、碰撞在空气中,默契地不言语。
片刻后,乌荑微微张开口,吐出口烟,轻佻眉。
早就完了,或许从一开始,从那张照片定格开始。
是她不愿意承认,聚散总有时,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她身边,过客总是多的。
理智这么告诉她,可疯狂压抑的情感总是在叫嚣着。
喜欢、渴望、爱恋、情.欲。
“荆向延,”想到这里,心脏的跳动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狂烈,乌荑转过头来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睛里,跟他眼中的自己对视,咬了下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她说:“我想给一个机会,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