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跟在他身后满脸无奈的管家, 年纪大之后差点追不上年轻人的脚步,抽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歉意地看了乌荑一眼,表示自己真拦不住。
乌荑摇摇头让他别在意, 然后就让人先走了,接着才把头转向向玉凛,皱眉:“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车钥匙忘记拿了, 我晚上会晚点回来。”向玉凛似有若无地瞥了眼神色自若坐在轮椅上的谢远闵,意有所指道:“姐, 别因为我不在家,你就可以跟随便的人走,还答应随便的事。”
谢远闵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向玉凛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完全不想再多看那人一眼,上楼拿了钥匙就走。
乌荑扶额,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谢远闵解释道:“抱歉,阿凛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乌小姐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做的还不够。”谢远闵脸上还是挂着笑,丝毫没有因为向玉凛的冒犯而感到不快,“作为亲人,偏袒是应该的,可惜我并没有这种运气。”
这话的指向性太明显,乌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听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谢远闵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这话用词有点不好,诚恳和她说了抱歉,随后把话题继续:“乌小姐对我的条件考虑得如何?”
“需要我做什么?”
这种反应尽在谢远闵的意料之内,于是他也不着急,遵循温水煮青蛙的原则,搭在轮椅上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扶手,缓声道:“我希望下个月拆纱布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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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上,向玉凛沉着脸踩油门,进门前的那一幕还死死缠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是没有听过谢远闵,其实两人勉强来说也算认识,有一面之缘,不过现在对方眼睛受损,估计就算见到了也想不起来。
他知道小姑打的什么主意,更别说再加上谢远闵是去过车祸地点的人,这种叠加的条件,向荟妍笃定乌荑不会拒绝。
他想好了一切,却唯独忘了谢远闵这个人,圈里对他的评价大多是温润如玉,不少人私底下惋惜过,如果不是他的腿跟眼睛,就这么摆在那里,不少人都要趋之若鹜。
今天见到的这面才发觉,什么谦谦君子,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尤其是在他说完后,那人借着乌荑看不见,微微偏头对他露出的那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让他险些气炸,现在呼吸都还不顺畅。
提示跳进来的消息让向玉凛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对面发来的位置,二话不说就开了过去,还顺便预约了跟几个朋友晚上的赛车。
他这火憋屈,得找个地方发泄出来,不然非得憋坏不可。
目的地是一家拳击馆,向玉凛下了车就把钥匙直接抛给服务员让他去帮忙停车,随后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跟上了四楼。
这家店是荆向延一个朋友开的,四楼今天被包下了,除了他跟荆向延外不对外开放。
向玉凛刚走进去,迎面就被抛来一双手套,他下意识接住、这才蹙眉朝着前方看去。
脱了上衣的男人站在擂台上微低着头整理着手套,跟他刻板印象误以为的小鸡崽身体并不一样,荆向延的身材很有料,精瘦但有肌肉。
倒是他先入为主了,还以为画家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来了?”荆向延淡淡出声,头也不抬。
“路上堵车。”向玉凛面色也没什么变化,单手解开衣扣脱下衣服,慢条斯理地戴上拳击手套。
“前几天画展被泼颜料那件事,你不想做出什么解释吗?”整理好手套,荆向延双手抓着擂台的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底一片冰冷。
“解释什么,”向玉凛平淡冷静,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而起丝毫波澜,反倒是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这是打算去跟我姐告状?”
荆向延轻笑一声:“告状倒不至于,就算我说了,难道她还会相信我吗?”
话说到这里,让向玉凛的神色缓和了些,但下一秒便又听这人不紧不慢道:“不过就算她不相信,帮弟弟赔偿这件事应该还是会做的吧?”
向玉凛眼皮狠狠一跳,被他刺激得心烦气躁,荆向延说的赔偿能是什么正经赔偿?
他冷笑一声:“我真不该用油漆,你画的那幅画是谁,表达的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她面前装什么?”
“你好像不知道,她见过。”荆向延并不恼怒,相反,最擅长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攻击力致命的话语。
这一招很有用,向玉凛心脏被瞬间慑住,将近窒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涨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吞没,咬牙切齿道:“你......”
“对了,不管你是站在什么角度,”荆向延顿了下,一字一顿道:“她还不知道吧?”
在对方明显愣住和窘迫的时候,荆向延又笑眯眯地把后两个字的称呼补充完:“......表弟。”
向玉凛瞳孔猛缩,内心最深处被他刻意深埋的秘密似乎在这一刻被强迫着挖了出来,暴露在这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想反驳,可每一句设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又怎样,”向玉凛低声呵斥,愤恨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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