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这里的欠条都积累了不少了。”他如是说道。
“所以?”乌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晚上就知道了。”他冷酷脸说这句话,实际上没两秒就快破功,还是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冷冷的,富有说服力。
“那我先进去了,你去外面等我吧。”乌荑没在意,自然也没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沉,转瞬即逝。
进了包厢顺带关上门,往前再走几步进入里间,能听见江珊捂着嘴的笑声,像是在和什么人聊天一样,还谈的很愉快。
乌荑跟她的位置隔了一扇屏风,这就让她视线内只能看见坐在面前的江珊,至于江珊对面坐着的是谁,连个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向小姐。”江珊看过来时,她眼里的笑还没消失,就这么坐在座位上给乌荑指了指对面的男人,“听玉凛说你们很久没见了,所以请我做个东。”
闻言,乌荑脚步一顿。
她蹙眉,目光顺着江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和坐在那里的向玉凛对上。
仔细算来,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自从向玉凛把户口迁走之后就一直没联系。
但她也不会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向玉凛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将整个人衬得十分沉着冷静,手中握着酒杯,散发着稳重的气息,瞳孔犹如漆黑的黑曜石,勾引着人沉溺。
乌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就一段时间不见,他变得连她都快认不出了。
敏感地嗅到两人之间沉默和尴尬的氛围,江珊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我男朋友应该到了,我出去接一下,你们先聊。”
也不知道她这话说的真还是假,但不重要。
随着包厢门被再次关上,乌荑深觉心累,硬着头皮迎接上表弟可以称得上是打量的目光,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见到我?”向玉凛缓慢出声,他的目光落到乌荑脸上,又往下偏移了点,淡淡道:“你耳垂还红着。”
被他这么一说,乌荑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错觉,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却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颇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于是又整理了下心情后把手放了下来。
乌荑刚想说话,余光却猛地瞥到放在向玉凛面前的那台iPad,对方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把iPad转了个角度,让她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这么一看,乌荑瞳孔震颤,如遭雷劈般被钉在原地,嘴唇颤抖了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
怪不得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还”字,因为iPad显示的界面就是包厢外的监控视频。
也就是说,她刚刚跟荆向延站外门外做的一切,向玉凛都听得到。
下一秒,向玉凛直接把iPad关上,眸子里像是酝酿着风雨欲来的狂风暴雨,克制发问道:“你已经不避讳了吗?姐。”
还是跟之前坦白的时候一样,已经完全不逃避自己的野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声姐叫出口,哪里还有作为弟弟的样子,轻轻的呢喃,似乎只是作为加在这句话后的调剂罢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乌荑被偷窥带来的胸闷气短还没缓过来,因此说这句话时也没什么好语气。
向玉凛不在意,早在坦白之前他就能猜到乌荑对他态度的转变,但夜深人静时,说不难受,想不通是应该的。
作为替代品,他跟乌荑最大的不同在于—
起码他的姐姐也曾被当过继承人培养。
他不是,向从于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家产因素,所以任他怎么纨绔怎么闹,都不会去管。
而他名义上的母亲,对他更是眼不见心不烦,不主动关心,会主动忽略。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跟乌荑就该是互相缠绕,努力攀爬的藤蔓,无论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本来不应该改变的。
“姐,你永远不擅长说谎。”向玉凛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发现让他心情大好,他直白道,“你根本不喜欢他。”
这一句话让乌荑如坠冰窖,脑袋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茫然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怔怔地望着向玉凛起身,逐步朝她走来,逐字逐句道—
“他靠近你,你就下意识躲开。”
“也不想被外人发现你们的关系。”
“他在你那里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手打发的人。”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的压迫感也慢慢逼近,乌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却直接被他握住,整个人被拉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抬眸对上他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神。
“你看,”他抓着乌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点,直到那里泛起了红痕,“其实你并不抗拒我,姐。”
“向玉凛!”她恼羞成怒,警告道,“我是你姐。”
“我知道,”他笑笑,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向玉凛点到为止,在对方真的要生气之前就松开手。
乌荑深吸口气,冷着脸道:“我喜不喜欢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
“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好吗?”他笑,多了份游刃有余在里面。
“那又怎样,”乌荑转过身,“你也别借别人的嘴巴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