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恩将仇报?”谢归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痛楚,“恩将仇报的人不是你吗?珍妮特,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的事吗?是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兄长和侄子。”
珍妮特怔住:“你……你在胡说什么?”
“珍妮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十年前那场飞机失事,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为了坐上家主的位置,为了除掉谢利哥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骨肉。”
珍妮特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指微微发抖:“你……你……”
“你错了,谢归爷爷。”
云尧走过去,取出藏在身上的两本笔记本。
“珍妮特夫人和谢利先生并不像表象所看到的那样关系不和。”她翻开其中一本日记,递给谢归:“这是谢利先生的日记。里面记录了他和珍妮特夫人的真实关系。”
谢归接过日记,嶙峋的手颤抖着翻动日记,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抬起头,看向珍妮特:“这……这是真的吗?”
珍妮特的目光落在日记上,默默点头。
云尧翻开另一本笔记本,里面是珍妮特和谢利年轻时的合照。照片上,两人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幸福。
“在谢利先生去世的三十年里,珍妮特夫人每想起他一次,就会翻看相册,在照片背后写下对他的思念。”云尧轻声说道。
她抽出其中一张照片,轻声念着背后的文字:
「2000年4月28日
谢利,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五年。我站在庄园的窗前,看着那片你最喜欢的紫藤花海,心里空荡荡的。
我答应过你,即便你不在了,我也会坚强,守护好与你有关的家人。
可是,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难。」
她又抽出另一张照片,继续念道:
「2003年7月2日
谢利,鲁珀特15岁了。
他就和当年的你一样聪明,若是对他也进行系统的培养,他一定能成为一代优秀的家主吧。说不定,他能彻底改变这个腐朽的家族。
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他是你留给我唯一的惦念了。我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平安幸福地活着。」
云尧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沉重。
她走到珍妮特面前,屈膝蹲下,抬头看向她:“珍妮特夫人,您从未在意过血脉,一直没忘记过谢利先生,对吗?”
珍妮特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她轻轻点头,声音沙哑:“听到谢利和孩子去世的消息时,我悲痛欲绝,可我却不能掉一滴泪。”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按照谢利替我铺好的路,成功以亚伯拉罕家族的血统继承了第十七任家主之位。那群血统派越是欢喜,失去挚爱的痛就越是在我心中蔓延。我暗自发誓要报复整个家族,要让他们自以为豪的纯正血脉受到诅咒,一辈子无法获得幸福,在地狱里挣扎痛苦。”
云尧静静听着,语气平静:“的确,您做到了。因为您定下的铁律,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辈都被困在桎梏里。您拼尽全力保护家人的样子,真的很帅。”
“但是,您剥夺了其他人的自由和幸福,您让许多无辜的家庭支离破碎,您害死了美丽的少女伊海登。您让谢伊陷入了不幸。这些罪行,您要一辈子背负在身上,铭刻在心里。”
珍妮特对上那双茶色的瞳孔,顿时一怔。
“珍妮特夫人,谢伊在我的国家和我已经结为夫妻,我们的关系受法律保护,他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人想伤害他,我绝不会原谅。”她屈起手指,将食指轻轻抵在珍妮特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道:“即便像您一样,死后会下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珍妮特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睛,对上云尧茶色的瞳孔。四目隔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四周的宾客和家族成员都噤了声,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明明是那样纤弱的一个女孩,却敢直面心狠手辣的“狼外婆”,甚至毫不退让。
珍妮特:“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云尧毫不退缩,直视她:“我当然知道。我在跟一个用权力和恐惧控制家族的人说话。您或许可以控制谢伊,控制其他人,但您无法控制我。我不会因为您的威胁而退缩,也不会因为您的权势而屈服。”
珍妮特笑了一声,“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你这个老虔婆,早知道刚才不救你了。”云瞬倚靠着一旁的大理石柱,把玩着手里的枪。
珍妮特的目光转向云瞬,锐利逼人:“年轻人,说话要懂得分寸。”
云瞬嗤笑一声,手中的枪在指尖转了一圈,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分寸?您这种把家族成员当棋子的人,也配谈分寸?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刚才那盏水晶吊灯,早就把您砸成肉泥了。”
珍妮特的脸色骤然一变,难看极了。
“所以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您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但实际上,早就失去了人心。”
“就凭你们两个……”珍妮特枯瘦的手背爆出青筋。
“老虔婆,您是不是忘了,刚才是谁把你从死神手里捞回来的?”
云瞬手中的枪突然指向珍妮特,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看来您还不知道,这座庄园的安保系统,现在在谁的控制之下?”
他俯身,压低声音道:“您以为,如果我想走,您那些引以为傲‘精英’保镖能拦住我?实话告诉您,从我们自愿回到这座庄园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是我们的主场了。”
珍妮特眼神一晃,又强撑住:“拿这种江湖把戏吓唬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