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卞简直毛骨悚然。
私——定终身?
他和许愿是“撕”定终身还差不多吧!?
“哎呀真没有妈你别乱猜了!”他心猿意马地咆哮。
卞杉也不说话,就笑。
那种微微晃着上半身,歪着头,抿着唇,眼睛弯一点的很诡异的笑。
意味不明、不知所云、莫名其妙。
隋卞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进了浴室锁门,哗哗放水盖心跳。
怎么前天夏天问,今天他妈又问,他有这么明显吗?!
等等——!什么叫他有这么明显吗,他根本就没有好吧!!!
一股无名之火燃起来,隋卞怒脱衣服,怒洗澡。
全是神经病,懒搭理她们!
*
尽管之前许愿解释过姚霄是表弟,但隋卞还是对这个身份半信半疑,可他又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表达这种怀疑和不满,毕竟,这就很迷啊。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而且,他为什么要怀疑?
隋卞也是这样见不得人地说服自己的。
直到,姚霄来找许愿了。
隋卞和萧然他们吃完早饭回来,走廊上走着,快到后门时,他注意到了那处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和另外一位速之客在说话。
几人走到老地方,靠着栏墙聊天,隋卞站在最外侧,手上慢转着瓶牛奶,一句没应,就专心致志听后面两人在说什么。
周围人声嘈杂,他也没太具体听清,好像大概就是在问许愿有没有事,受伤的地方怎么
样。
隋卞对此嗤之以鼻。
现在说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马后炮倒是轰得挺及时的。
隋卞又听了一会,奈何两个人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小,跟传递什么情报似的,而旁边又声音太多太杂,他根本听不清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但他想,听不听得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竟然聊这么久!聊这么久!
有什么好聊的到底?他怎么不记得她是一这么健谈的人呢?那会在医院看他不是可沉默了吗?半句话说不到头就要走的,就盼着有人能快点来她好离开,他都受伤成那样了,她还是急着走,甚至连一顿饭都不愿留下吃!
现在和别人聊天就不急了,慢慢悠悠慢慢悠悠!聊美上了她还!
他转身,直接越过许愿进班级,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
许愿被撞地往后跄了一步,瞥了眼他气压值实在不高的背影,冲姚霄摆了摆手,进去了。
成天逸原本看隋卞忽然进去了,还想问问他怎么了,只是刚一转身,夏天瞥见许愿也往教室里走,拉住了他,老神在在地责怪道:“你也有点眼力见啊。”
成天逸一愣,后知后觉地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和夏天说话,没管了。
班级里头,许愿还未走到座位处,就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瓶牛奶,正是他刚刚在外面玩的那瓶。
她手摸过去,热的。
她坐下,扭头问隋卞:“你头好了?”
早该问的,竟拖到今天。
她看他那架势俨然是要打算好好冷酷一番的,不过可能骨子里就不是个冷酷的人吧,只艰难沉默了三秒不到,隋卞就掉过脸埋怨:“哪里好了?被那么重的椅子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流了很多血,很痛好吗?你当然不会管我死活,你就只关心你自己和别人能聊上天就行。”
许愿把牛奶放回他桌子上,没什么感情地解释了一句:“我看你头上没有纱布了就以为好了。”
隋卞不满,将牛奶推了推,“我不要。”
许愿觉得他这人真是怪可笑的,明明是他给她的牛奶,她拒绝了,他现在反倒还过来说一句他不要呢。
许愿坐正身体,拿试卷出来做题目,没理他了。
隋卞等了几秒,见她还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真要不管他死活了。他气地“啪”一声把牛奶放在许愿试卷的正中间,愤愤不平:“说了我不要!”
许愿握着笔,轻轻地在桌子上点了两下,侧目看他,“你在发什么脾气?”
隋卞一愣,声音立即下去:“我没发脾气……”
许愿盯着他,“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你帮我对付了印琨所以就可以颐指气使,拿我当出气筒?”
隋卞本来就又生气又委屈的,被她这样厉色一诘问,他嘴巴张了张,明明想说的话很多,可现在看着许愿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根本不是因为她以为的原因生气,可是真正的原因他又没办法说出口,因为连他自己都是云里雾里的。
他早就认识到了他对许愿的这种……无法说清的奇妙感觉,以及由此引发延申的诸般复杂情感,可他一直在压制自己去探寻背后真正的端因,因此说不出口的同时,还有茫然的阻碍。
他轻轻抿了抿嘴,小声而飞快的一句:“许愿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他就脑袋朝里,往桌子上一趴,还顺便扯了一本书给自己从脸到头到头发全盖住。
许愿淡定转过身去。
说心里话,她认为生气没什么不好,就跟流眼泪一样,是一种情绪的表达方式,生活总是要五味俱全的嘛,定期来点不同的挺好的,鲜活鲜活。
倒是老师上课一进来看见隋卞趴在桌子上还挺惊讶的。
她布置了几道题让大家先做着,人绕到后面,弯腰轻轻拍了拍隋卞,“隋卞?身体不舒服吗?”
隋卞虽然还生着气,还想犟,可觉得不理老师也未免太不礼貌,而且这样一直趴着也不是个事啊。
就在他磨磨蹭蹭准备起身时,旁边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老师,他没有休息好,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