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想要看看申明瑚的情况。
这才发现,申明瑚已经清醒了,她连忙惊呼说道:“猎猎,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妈妈?你终于醒了,妈妈去叫医生过来。”
在病房外守候着的章霞举,连忙站在门口,说道:“我去叫吧。”
申明瑚却沉默着,连听到章霞举的声音都没反应。
申云骊心一惊,急忙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了窗台上蹁跹的枫叶。
申云骊握了握申明瑚的手,让她感知到点重量,摸着她的脸,心酸地说道:“宝宝,你可被吓妈妈。”
申明瑚收回视线,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虚弱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申云骊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迟迟才回答道:“已经七天过去了。”
申明瑚眼睛里的灰烬扑簌簌地落下来,原来已经七天过去了,那魏开韵应该已经下葬了吧。
申云骊见申明瑚陷入无望的悲伤中,一点都关心自己,为什么会昏迷好几天,她一抹眼眶,转移话题说:“猎猎,录像带……”
申明瑚鲤鱼打挺般直起半个身子,面色涨红,激动地说道:“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了!”
嘶声裂肺喊完这一句,她就虚弱了下去,摇头流泪茫然道:“我要是一开始就不在乎就好了。”
那么她就不会对魏开韵说伤人的话,魏开韵就不会去找纪君逸为她报仇,更不会死。
她能接受两人绝交,甚至和魏开韵反目成仇,但她就绝不能接受魏开韵死了。
申云骊扶住眼看着又要晕过去的申明瑚,哄道:“好,妈妈不说了,这些事谁的不许提了。”
录像带已经导出来了,申云骊和章霞举看完之后,就全部销毁掉了。
纪君逸成了一个废人,明显靠不住了,那个助理在章霞举的威逼利诱之下,透了诚。
告诉了她们,许沛锡来得及时,纪君逸什么也来得及干,只让他匆匆照了几张无伤大雅的照片。
原来是虚惊一场,原来魏开韵不用走极端,可以不死的。
这些话她还想着要怎么告诉申明瑚呢,既然申明瑚俨然接受不了这一场荒大的错误,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只好借此自私地掩埋掉真相了。
首都的这个夏季的尾巴,格外地多雨。又是一场倾盆大雨。
没入睡一个小时,申明瑚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紧紧地揪住床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似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才从窒息的状态缓和过来。
一个翻身,申明瑚正面朝上,带带地望着床帐,回想起梦中模糊的片段,她眼里起了雾气。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
申明瑚像似没有听到,任由门外的人敲击着。
门外,周念淮一身湿答答地站着,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好半天后,才泄气地停了下来,暴躁地踢了一下门。
他朝里面大声喊道:“猎猎,从你醒过来已经一周多了。你一直不肯见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申明瑚脸色一变,身上的被子掉落到了地板上。她靠着门,小声说道:“你回去吧。”
周念淮恼怒道:“我不回去!有些话我要和你当面说清楚!”
申明瑚固执地说道:“我不想听,你劝不了我。”
身后的申云骊走上前来,低声说道:“猎猎,别任性,不管怎么样,你该见一见念淮。”
半晌也没等来申明瑚动容开门,申云骊无奈地望向周念淮,想要转而劝说他。
这时门突然开了,申明瑚冷静地站在门口,朝着周念淮认真地说道:“我要和你分手。”
周念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迟钝地说道:“你再说什么?”
申明瑚很冷静地继续重复道:“我要和你分手。”
周念淮拳头马上攥紧,他含着怒气问道:“为什么?”
申云骊目光担忧地看着两个孩子。
申明瑚面色未变,残酷地说道:“因为我用话逼死了韵韵,我很痛,痛到已经不想维持一道额外的关系了。”
周念淮一捶门框,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冷声问道:“什么叫额外的关系?”
申明瑚定定地看着,问道:“就算你不在意我和许沛锡发生了关系,那你爸妈呢?”
周念淮耸耸肩,强作轻松说道:“分分合合嘛,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申明瑚没有丝毫的感动,直白地说道:“你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周念淮忽地大声说道:“他们知道!”
说完,他一抹脸,缓和了语气继续说下去,“他们知道,但是不介意。他们为你的遭遇感到心痛,让我以后要好好对你。”
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家国悲欢。这种小事大院里的长辈们根本不放在心里。
前妻前夫,继子继女去参加同一场宴席,在门口遇到了相视一笑,甚至是同坐一桌谈笑风生,在这个圈子都是常有的事。
申明瑚眼睛湿润了,她移开目光,不想让周念淮看见,冷硬地说道:“可我在乎。”
周念淮暴躁不已地吼道:“申明瑚你到底怎么了?你别骗我,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强撑着申明瑚一下子变得苍白而痛苦,她直视着周念淮,疲倦地说道:“你知道韵韵死之前,我对她说了什么吗?”
周念淮心跳一停,敏锐地打断道:“好了,猎猎别说了,事已至此……”
申明瑚目光悲哀,凄然地说道:“我跟她说,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
周念淮无论那一方面都是人群当中的佼佼者,他又被母亲和姐姐教导得极为有教养,不像大部分男孩子,喜欢捉弄吓唬女孩子,一口一口“老子”,一副不屑于跟女孩子玩的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