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黏腻甘甜的气息戛然而止,吞咽口水的咕噜声也听不到。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某人怀里,听着他接打电话。
电话是江至风打过来的,问他什么时候送喻穗岁回家,自己刚好开车把韩琳和蔡悦捎回去。
而且那头传来蔡悦的吵闹声,她似乎还不想回酒店,想在吴贤坊过夜。
只不过这种微弱的抗拒声音都被江至风忽略掉了。
陈肆捏了捏眉心,没去管他那头的纷乱,低头瞧了眼喻穗岁,“想什么时候回家?”
她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现在该回去了,便小声说:“现在吧。”
“嗯。”陈肆揉了揉她的头,对电话那头说:“现在吧,你们在哪儿?”
“就在院子里。”
“知道了,待会儿出去。”
等挂断电话后,喻穗岁才慢吞吞起身,陈肆瞥见她的动作,给她穿上外套,一层又一层,又给她严严实实地裹上围巾。
“不想回家啊?”陈肆牵着她,边带她出门,边问。
喻穗岁摇头,“也不是,只是明天要去走亲戚,后天的机票回北京,可能和你见不到面了。”
陈肆愣了下,想到什么,“那后天我送你去机场。”
喻穗岁弯弯嘴角,“好。”
“这就开心了?”
喻穗岁点头。
两人走到院子里,跟散步似的,喻穗岁的手揣在他兜里,很暖和,感受不到一点冷。
陈肆偏头盯着她,“对男朋友就这么点要求?”
喻穗岁啊了下,没吭声。
陈肆啧了下,“把你送去机场就开心了?这么好收买?”
喻穗岁抿抿唇,“那你把我送到剧组?”
陈肆挑眉,“没了?”
喻穗岁说那话只是开玩笑而已,她知道陈肆接下来应该会很忙,所以立刻改口:“我开玩笑的,把我送到机场就可以了。”
陈肆也没坚持,点头,“成,不过之后会在剧组见面的。”
这话音量很低,喻穗岁没听清,茫然问:“什么?你刚刚说得我没听清。”
陈肆轻笑,“没什么。”
最后是江至风开车,把三位女生送回青桥县城,陈肆坐在最后一排,挨着喻穗岁,等把喻穗岁送到家门口,他才坐回车上。
江至风给他递了根烟,自己又点燃一根,随口问:“那项投资定下了?数目有点大啊,说实话,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陈肆拢火点烟,车窗降了一半,夹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随意耷拉着。
他眸色比这黑夜还沉,“定下了。”
“那这项目你确定真不投了?”江至风又问。
陈肆摇头,“不是不投,只是找了风投圈的朋友,他比我更合适这个项目。”
江至风看破不说破,“成,你倒是可以。”
陈肆淡淡笑了,“那电影是她第一部影片,而且还是出道首作,不能出一点岔子。”
“行吧,我发现苏清淮形容你的那个词还真没说错。”江至风一根烟抽完,发动车子,朝着青桥村驶去。
陈肆没多在意,不走心地问:“什么词?”
“还能是什么,”江至风嗤笑道:“说你恋爱脑呗。”
陈肆否认这个称呼,话里是纠正他,“我啊,不能叫做恋爱脑。”
江至风递过来一个眼神,问:“那是什么?”
“岁岁脑。”
……
没救了。
江至风目视前方,时不时地看身旁人一眼,心里的疑惑说不清。
他和陈肆是前两年认识的,通过苏清淮认识的,两人算是相见恨晚,彼此都合得来,特别是在一些时事的看法上。他虽然比陈肆大个两三岁,但却发觉陈肆这人比同龄人早熟,眼光毒辣。
在苏清淮眼中,陈肆的身份可能是学生加上赛车手,但在他这儿,陈肆更是个眼光独到的投资者。这事儿连苏清淮都不知道,他一年前跟着陈肆投资了几个项目,赚得盆满钵满,下半辈子的养老底儿都赚出来了,所以吴贤坊的营业他不是很上心,也是在这两年在吴贤坊开发出酒店和其他娱乐设施。
这次在青桥郊区建设赛道的项目,他也有投资,但不多。陈肆的投资额倒是他的三两倍,这项目的开工地点虽然是最近才订下的,但项目的策划是几个月前就拟定好的。
可现在,陈肆忽然说总投资商换了一批人,是他风投圈的朋友,因为计划有变,所以对方追加了两个亿的投资。
他接到这消息的时候,问陈肆他自己的投资是撤出来了?陈肆当时说的是遇上了点事儿,别的项目缺了投资,他得补上去,所以才没继续加这个投资。可问题是,这项目前期后期都有陈肆的参与,相当于他半个孩子,可现在他就这样拱手于人了,翻倍的利润也给了别人,不赚这点钱。
后来问清楚后,才得知,原来陈肆听说喻穗岁那剧组出了事儿,便把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只为了剧组能照常运行,拍摄能继续,不会功亏一篑。
万千理由归于一旦,那就是他不想让喻穗岁进入娱乐圈的第一部戏,就这样以夭折的结果消失。
所以他才觉得这人没救了,也觉得陈肆对于自己的评价还挺正确的。
陈肆他确实是个恋爱脑,更是个喻穗岁脑,脑子里全是喻穗岁,没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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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喻穗岁跟着爷爷奶奶走亲访友,去了青桥县城的周边村,中午在亲戚家吃的饭,下午又去了另外一家,傍晚时分才回家。
回家那会儿,喻绍和辛兰茹已经走了,回了梧州。
奶奶安慰她说:“囡囡,奶奶支持你去当演员,我孙女成绩那样好,当演员一定也会出色。奶奶不求你成为多大腕儿的明星,只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每天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