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过激动，李明哲瞳孔微微缩了缩，语调一下子软了下来。
“不好意思朱教授，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朱甘狐疑地看着李明哲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
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朱甘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喃喃自语：“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
时间虽然向着秋天迈进，但是天气依旧炽热。
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热气蒸腾。
李明哲却是觉得背脊发凉。
头顶上像是有一抹巨大的阴云笼罩着他。
李明哲攥紧了拳头，手心能够感觉到冷汗湿润的稠感。
洗手间里没什么人，李明哲直接捧着水，往脸上砸。
恐惧从脚底心一寸寸蔓延而上，在他的心头不断缠绕着。
他现在可以肯定――那张纸，一定是璃云写的。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偏偏是国家院士。
他窃取了国家院士的研究成果。
万一被发现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或者主动……道歉？
李明哲身子晃了晃。
“明哲。”甄犇进了洗手间，见着李明哲也在，眸光一亮，笑盈盈地迎上去，“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吗？”
甄犇是当时钱瑞民给他铺的路，一个六级研究员。
当时，甄犇对他态度不算好，现在却热忱得过分。
毕竟他现在是四级研究员了。
此时，又进来了一个人。
“明哲，一会儿有个地方帮我看看，你逻辑能力强，帮个忙？”
李明哲苍白着脸，敷衍地应了几声。
脑海中有一个想法渐渐成形，并慢慢扎根下来。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张纸。
如果被爆出来窃取了其他人的成果，那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会化成泡沫。
不可以！
只要他坚定四色问题的关键步骤是他证明出来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
这次学术论坛大会全程直播，影响很大。
加上一位处于机密状态的国家院士会出现，更是让直播的观看人数达到了顶峰。
直播结束，璃云已经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表示惊恐的消息。
席暮风：【怪不得上次国家保密局会忽然过来找赵婉茹，还说什么国家机密。】
席暮风：【我有一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席暮风：【算了还是不说了，辱骂国家院士，我只有一个头，真不够砍的。】
第864章
在下不才，略懂
姚纬明：【小徒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我师父竟然是国家院士？？？！！！】
余衍：【？？？】
祁南：【你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璃院士？我上次说啥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我说，璃云和璃院士一样棒的！】
璃云按了两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并表示问号。
***
杨天找到璃云的时候，后者还在回消息。
杨天敲了两下门，听见了办公室内传来的声音，这才开门走进去。
“璃院士。”杨天朝着璃云点了点头，又伸出手来。
璃云放下手机站起身，之前在报告厅的那身桀骜全数隐藏了起来，和杨天握了握手，挺有礼貌道：“杨总。”
两人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坐下来。
杨天笑了一声，“璃院士客气了，这次过来还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璃云挑眉，“如果有能帮上忙的自然可以。”
杨天在国家航天领域的地位无人能敌。
几乎将半生都献给了祖国的航天事业。
璃云对他除了尊重，就是敬佩。
杨天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我们最近设计的超高音速飞行器的示意图。这次过来，本想让冷副院长帮忙看看。不过，现在看来璃院士显然更加合适。”
璃云接过来，视线落在其上。
这个示意图非常详细。
具体的数值全部标在上面。
杨天：“为了提高操作性能，尾翼几乎完全水平，但是也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璃云点了点头，双眸微微敛了敛。
“尾翼效率降低，马赫数的增加，飞行器的航向稳定性和横向稳定性下降。”
“没错。”杨天附和道，眉峰微蹙，“我们目前的想法是找到一个均衡的临界值，但是很难。数据稍微改变一点，在空中的表现能力就会有很大的改变。”
璃云抿唇，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在指尖转了转。
挽了个笔花。
这确实是个难题。
通过试错找到临界值，对于财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更重要的是，试错无止境。
精确之后，还能更加精确，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秦勉给杨天倒了一杯水后，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没出声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一个办法。”璃云手中的笔被重新搁在了桌子上，人往椅子上靠了靠，姿势有点儿随意散漫。
杨天深吸了一口气，眸底难以置信。
惊讶于璃云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办法。
按照璃云对待学术的严谨程度，自然不可能随便扯一个观点出来，敷衍了事。
“璃院士请说。”
璃云冷白纤细的指尖指了指示意图上的几处。
“这几个地方安装自动化装置。根据气流环境，自动收缩或者扩大垂直尾翼面积。还有就是限制马赫数，当然如果两者搭配使用更好。”
杨天沉默着盯着那张示意图。
视线顺着璃云刚刚指的地方，一点点地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