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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声名狼藉了(27)

作者:马马达 阅读记录

姜敏心中一动——皇帝和晋王不来,今夜来客便数自己最为尊贵,原以为许三留下是为了替皇姐笼络朝中手握重权的诸王诸相们,竟是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吗?

少年始终不说话,两个人走得飞快,瞬间消失在夜幕下的美人林中。姜敏扶枝而立——听许三的话头,皇姐根本就不在风荷殿。她只犹豫了片刻,仍然将沾着雪片的美人枝攀下,又一个攀援轻盈落地。

出梅林沿着溪水走一盏茶工夫便到风荷殿角门,赵王府侍从守着,看见姜敏抱着梅枝过来齐齐行礼,“燕王殿下。”

姜敏站住,“皇姐在里头?”

“我们殿下原在此间等燕王殿下,说姐妹说说话再一同去拾香园,谁知赵相过来,竟绊住。我们殿下请燕王殿下好歹坐会,她一忽儿就回。”

赵相——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便要信了。姜敏在三王中年齿最幼,从来恣意行事,便道,“我特意给皇姐折的枝,原舍不得给她,她既然不肯等我,便不给她了——”说着便把梅枝交与那个侍人,“拿去挂在我的马上,我自留下。”

侍人一看便知是在旁边园子里折的枝,燕赵二王姐妹过场他们侍人见得多了,打趣道,“我们殿下要是知道园子里的梅枝能讨燕王殿下喜欢,必定高兴得紧,奴才这便给殿下好生挂马上去。”抱着枝子走了。

便有侍人让她,“殿下里头坐?”

“不去,我去拾香园看你们弄的什么灯。”姜敏道,“不是说皇姐一会儿也去么?”拒绝侍人跟随,自己走了。

拾香园在胭脂溪水流最盛处,满园花木亭台间俱悬着粘了灯谜的彩灯,暖橘色的灯火中漫天雪花起舞,其间公子王孙衣着绮丽,笑语盈天。

富贵和繁华尽皆到了极处。

姜敏入园便被礼部尚书李玉看见,掷下一群人走来,“殿下可算来了,臣等念叨半日。”

姜敏一下没躲过,只得站住,“李国公。”

朝中诸部掌事人围过来,李玉拉着姜敏一顿夸,“燕王殿下小小年纪便往封地,陛下又舍不得又不放心,谁知竟把燕地治得这样——陛下每每提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不愧是陛下亲子,比陛下当年简直不差什么。”

姜敏含笑道,“我幼年跟随皇姐皇兄习字,多少学了些兄姐的本事,如今不过照猫画虎,不值一夸。”

李玉便知自己马屁拍得太过火,忙含糊带过,拉着姜敏问些燕地风情。姜敏走不了,只能站着应付,正不耐烦,胭脂溪一片哗然,渐渐满园笑语停下来,悄寂片刻,变作窃窃私语。

姜敏在人群中侧首,便见满园灯火中,一个男人拖着步子走来,如此冰雪寒天,男人遍身只有一件破烂的白色中单,大约因为寒冷,男人佝偻着背,两只手伶仃地抱着胳膊,他没有束发,黑发散乱地垂着,鬓发间水淋淋的,发尾犹在滴着奇怪的汤汁。

第17章 折枝

男人低着头从人群中走过,所经处鸦雀无声。姜敏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他同自己错身而过时,姜敏才从男人耳后雪白的皮肤上那枚朱砂痣上确信——

就是他。

美人林里许三带去见赵王的那个少年。

男人走得很快,拾香园虽阔大,终有尽处,男人背影转过拱门,消失在远方黑暗中。

他一走,公子王孙们便都恢复活气,又议论起来。李玉见姜敏面露不豫,忙主动解释,“殿下勿怪,如今审着豫国公谋逆的大案,想走赵王殿下门路的人多。”

姜敏问,“他同豫国公案有关?”

“殿下原来不认识他?”李玉道,“他叫虞青臣,是刑部虞恕的公子,虞青臣排行老二,还有一兄一弟——虞恕的案子殿下应知道首尾?”

虞恕是前刑部尚书。一年前刑部郎中钱三省秘奏豫国公密谋兵变,案子经三法司审了半年,豫国公京畿藏精兵数千,伙同内禁卫都督王垂打算趁皇帝出京时控制皇帝本人,矫诏夺位另立门户。罪证坐实,豫国公褫夺封号,全族上下男丁尽数斩首,女子没入掖廷为奴,王垂斩首,族中男女尽皆流放。

案子到这还没完。钱三省又上奏刑部尚书虞恕为豫国公同谋,理由是他那个秘折之前跟虞恕通过气,虞恕以“怎可风评上奏”为由拒绝以刑部的名义上奏。钱三省一个外围官员没有秘折奏事资格,耽搁了二三个月才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往皇帝跟前递了密折本子,扳倒豫国公。

皇帝因为豫国公的事正气得头昏,听见这话立刻下旨缉拿虞恕——眼下虞恕本人正押在廷狱审讯。

姜敏便摇头,“这个案子没有什么活动处,求皇姐未必有用。”

“谁说不是呢?”李玉道,“虞恕多年为官,临老如此糊涂,即得了秘报便当上奏,怎么能草草拒绝?”

姜敏一句“不可风闻奏事是先祖写在祖训上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何必闹得如此?”

“燕王殿下心慈。”李玉道,“虞青臣亲自来求,赵王殿下是特意当着众人给他没脸的——若非如此,如何向陛下自陈清白?”

姜敏道,“我寻皇姐去。”不等李玉说话便往园外走。沿路一众人迎面招呼“燕王殿下”,姜敏一路点头一路走。刚踏上胭脂桥,钱三引着一众侍从簇拥着个三十四五的盛年女子走过来,女子点着梅花妆,着华t服戴八宝冠,雪光中明艳照人。

姜敏连忙站住,两手合揖一拱到地,“皇姐。”

来人正是皇长女姜莹。姜莹紧赶着过来一把拉住,“你还记得有个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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