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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声名狼藉了(66)

作者:马马达 阅读记录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明日睡太久……”男人续道,“天下都是陛下的,西北军若不是刘奉节一个人顶着,早就归附陛下了,西北军指望只有刘奉节一人。若能杀了刘奉节,西北军军心必乱——不出月余即可退兵。”

“都说那厮是当世第一悍将了,只怕不好杀。”姜敏说着话查看伤处,感觉已经差不多,掷去冰袋,扯过锦被搭在男人身上。

男人早困得死去活来,寒意一去立刻支持不住,咬住舌尖勉强维持清醒,“不必等他死,只要西北军以为那厮身死,必定军心溃散无以为战,到时候只需一员勇将领一千精骑便能势如破竹。”

姜敏重复,“让他以为刘奉节身死……”她心中一动,追问道,“怎么以为?”

悄无声息。

“虞暨。”姜敏唤一声不得反响,俯身看时,男人双目轻阖,口唇微张,竟然就这么睡过去。她忍一时忍不住,抬手掐住男人尖利的下颔,“虞暨——说清楚再睡。”

男人在她掌中挣一下,不住皱眉,艰难醒来,便糊里糊涂地望住她——

夜灯流光下,眼前人颊生双晕睡眼朦胧,乌黑的眸子像浸了酒,周围的一切便在男人这样的目光中沉寂下来,慢慢染上微醺的酒意。男人盯着她,忽一时抬手,勾在姜敏颈后。

姜敏瞬间僵滞。

男人一瞬不瞬凝视她,手臂用力往下用力,将她拉低,嘴t唇便轻轻贴在姜敏耳畔,“引开刘奉节……再寻一替身悬于城上,三军高呼刘逆为陛下秘杀……短时必能收获奇效……等他们反应过来……来不及了……”

姜敏感觉男人微凉的唇贴在自己颊畔,一颗心跟过了电一样砰砰跳,半日勉强定住心神,“只怕……没那么容易骗过西北军。”

“我昨日出去探过,城中流行绘身,易装技艺可称妙至毫巅。陛下放心……我见过刘奉节……那厮面貌形容一丝也错不了的……”男人松手伏回枕上,“有我呢……错不了,明日遍寻三军,找个身形面貌近似的便使得。”他定定望住姜敏,慢慢眼皮下沉,又睡过去。

姜敏抬手按在自己心口,克制凌乱的心跳。原地坐着琢磨一时,出去寻齐凌。齐凌正睡得昏天黑地,听见皇帝亲自过来寻他,一骨碌爬起来,衣裳也不及穿,赤着一双足踩着布鞋见驾。

姜敏如此这般嘱咐过,齐凌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何不等到天亮”,口里恭敬道,“臣即刻去办。”

姜敏回去时男人早睡得人事不知,姜敏坐下,伸手握一握男人铺陈的黑发,仍旧湿漉漉的,便取一块大巾子裹住,慢慢擦拭。

男人有所觉,含糊地叫一声,“陛下……”闭着眼睛抬手阻拦,“我自己来。”

姜敏攥住男人手腕,男人安静下来,果然不足一刻又昏睡过去。姜敏飞速拭干男人湿沉的发,拢好锦被,自己也回去里间睡觉。

……

姜敏驻军壁城的第四日,西北王刘奉节亲自引军十五万杀来。姜敏命众军城门紧闭避战不出。刘奉节到壁城才知道中京城那个当今小皇帝居然在城里,一时间兴奋不已,亲自在外叫骂五日,姜敏只命偃旗息鼓,一副害怕会战的样子,连面也不敢露。

刘奉节一时间也没得法子,只得命西北军后退往平康寨下扎营。期间屡次叫阵,壁城全无响应,第八日上刘奉节探得皇帝领轻骑秘密出壁城往南方走,寻思着姜敏必是恐惧自家武德昌盛——这是要跑。

刘奉节越琢磨越觉机会来了,若是能生擒皇帝,或是杀了她,姜氏一脉再无人,江山就要跟他姓刘了。天与弗取反受其绺——刘奉节心动不已,亲自点精骑一千,引军追来。

刘奉节刚出门,薛焱点精兵一万,突袭到平康寨下,西北军将领朱存德仓促率军迎战,双方斗得正酣,壁城方向忽然传来三军欢呼,惊天动地,“陛下生擒逆贼刘奉节——陛下生擒刘奉节——”

便见远处城上缓缓竖起一根高竿,高数丈,竿顶悬着一个囚笼,笼中一人,远观居然然完全是西北王的形容。

朱存德大惊失色,一个恍神间,被突入众军杀来的薛焱一刀斩首。薛焱举刀叉起朱存德的头颅,纵马扬刀四处游走,在亲卫的欢呼声中示与西北军众人。西北军这边看着自家上官斩首,那边看着西北王被俘,瞬间军心溃散,抱头鼠窜往平康寨涌去。

平康寨守军唬得不敢开门,城下三万军将被薛焱当场斩杀五千,生擒二万余。薛焱大获全胜,引兵回城。

刘奉节急追姜敏一日夜,对方就在一箭之遥,撵又撵不上,打又打不到,放又舍不得,只得苦追不舍。到惊雀山下道路难行,眼见有望,还不及欣喜,四下里杀声四起,齐凌率五千精骑从山谷中杀出。刘奉节只一千人,还长途奔袭一日夜,根本不是对手。

刘奉节不愧当今悍将,见状不妙,凭一柄杀刀独自杀出重围。姜敏驻马山坡,眼见刘奉节要跑,引强弓搭箭,袭杀刘奉节心口。

刘奉节转头一刀砍断,扬声大笑,“今日认栽,咱们再打过——”便扬长而去,只撂下一千骑死的死,降的降,白白给姜敏送上良马千骑。

齐凌收敛刘奉节败军,整军同姜敏汇合,缓缓回城。崔喜留守壁城,亲自迎驾。这一战大获全胜,刘奉节锐气受挫,退回平康寨固守,不似先时意气风发,不敢轻易出来浪了。

……

这一日天降暴雪,北风携千钧之势,从西北荒原掠过。姜敏夜半被风声吵醒,侧耳听一时窗外鬼哭一样的风声,披上大毛斗篷出去,刚走出门便被雪风拍得一个趔趄——壁城地处荒野,又无山势遮挡,强风已经到了吹人即倒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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