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湄偷笑,依偎窗前,看回夜幕:“那都是多少年前
的事了,这次回来,你我还没有一起看过烟花呢。”
谢不渝心想,那也不必看别人的。
辛湄又道:“六郎快看,那又是什么?”
谢不渝瞥去一眼,但见夜雾尽头有盏盏火光浮动,微风簇浪,散作星河,淡淡道:“河灯。”
又道:“很多年前,你也看过。”
再道:“我放的。”
辛湄腹诽幼稚,拉他起来:“去船头看罢,这儿看不清。”
谢不渝被她拉出船舱,坐在船头,见她兴奋不已,一会儿望望天,一会看看水,心头五味杂陈。
一束束华彩在头顶绽放,散落的光芒化作一盏盏河灯,点燃长夜,永不消失,也永不散场。
辛湄伸长手臂去拿,差点栽倒下船,被谢不渝拉回怀里,呵斥:“干什么?”
辛湄用下颔示意飘来船边的一盏河灯:“拿来看看。”
谢不渝无奈,替她取来,那是一盏六角宫灯,每一面皆有图样。辛湄捧在手里,指着一面道:“你看,灯上还有字画,以前你为我放灯时,没有这样用心罢?”
谢不渝瞥来一眼,但见那画中人成双成对,执手跪在一棵参天祈福树下,旁侧则题有一行小楷——执手偕老,永不相负。
“嘭”一声,头顶又是烟花绽放,谢不渝没看,眼底却亮起来,亮得像炬火似的,几乎能一霎盖过周遭一切的光。
辛湄唇角勾着浅笑,又拨转河灯另一面,画中依旧是那一双人,并肩坐于山亭,共观落日;再转一面,画中人漫步集市,为另一人戴上扳指……
“原来灯上都是这对有情人的故事,准备之人,真乃诚心诚意,令人动容。”辛湄化身卖瓜的王婆,含情目睇向他,“六郎,你以为呢?”
良久,谢不渝用睫毛挡住双眸,低低出声:“尚可。”
辛湄挑唇:“那若是六郎被这样的有心人相求,可会应允?”
“可以考虑。”
辛湄腹诽拿乔,接着问:“要考虑多久?”
谢不渝没答,拿走河灯,放回江水上。辛湄目送那一盏灯飘远,看回他。
“有心人相求,只是放烟花,放河灯,而不吭声说一句话吗?”谢不渝问。
辛湄心头鹿撞,凝视他满眼的盼望,诚挚道:“谢六郎,我心悦你,与我成婚,愿否?”
谢不渝当然说不出“不愿”,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愿意”,握住她后颈,覆以一吻。
不远处,另一艘画舫载着满舱河灯,漂浮在雾茫茫的夜色深处。戚家姐弟坐在船头两侧,一面说笑,一面往江上放河灯,忙得不亦乐乎。
回头看时,却见搬灯那人杵在舱门前,一动不动。
“孔校尉,发什么呆,接着帮忙啊!”戚云瑛催促。
孔屏埋头躲在阴影里:“哦。”
第71章
“给我罢。”
烟花声声似梦,绽开万千华彩,一束束光影落下来,浪花似的,在五彩斑斓的夜色里起伏涌动。
微风撩开纱幔,屏风上映出缠绵人影,辛湄埋在谢不渝臂弯内,忽然笑起来,笑声咯咯,像是羽尖撩在心上,又痒又烦。谢不渝拨转她脸颊,迫使她仰头:“笑什么?”
辛湄攀上他脖颈,贴近来,噙着笑影的嘴唇贴在他耳垂上:“你先前是不是生气了?”
谢不渝疑惑。
辛湄咬一咬他耳尖:“就是我反复问你,他们是不是一次就有了的时候。”
谢不渝静默一瞬,语气平直:“气什么?”
“你说气什么?”辛湄反问,余光乜过来,含着促狭的笑。
谢不渝也笑,唇角勾着浅浅的痕迹,像是笑她,又像是自嘲。辛湄坐在他怀里,往下一沉,手指一根根地压在他宽阔肩背上,歪头问:“六郎也想做父亲吗?”
这一问太蛊惑人,也太恣意,谢不渝偏开脸:“不想。”
辛湄腰肢缓动:“原来六郎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是嘴呀。”
谢不渝扶着她的腰,眸光挑起来,竟没反驳,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辛湄壮着胆又动:“其实,若非是你每次弄在外面,你我也该有了。”
谢不渝心说信你就见鬼了,名分都不愿意给,会愿意为他生孩子?
“你会要吗?”这次,他没忍,心里这么想,便这么问了。
“要呀,为何不要?”辛湄仿佛奇怪他竟会这般问,腰肢起伏,指尖往上,抚摸他的鼻梁,眼睑,睫毛……覆上眉宇,香腮染尽羞红,“你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谢不渝喉结滚动,硬是一句话不说,右手扶她,左手往后撑在榻上,劲腰猛地耸动起来。辛湄猝不及防,跌在他胸前,嘤嘤叫着,没多久,便开始告饶。
谢不渝拎她下来,彻底反客为主,分别前的最后一夜,自是不必忍耐,万千的渴念都可以纵情发泄。
辛湄软似暖融融的春水,淌在他胸膛底下,被撞成簇簇浪花,不成调的声音也悠悠荡荡,一句“受不住”都要分成几次讲。谢不渝并不留情,压着她脸颊问:“又不是嘴,有什么受不住的?”
辛湄一怔,反应过来是在怼她先前那句“原来最硬的地方是嘴”,腹诽记仇,埋怨:“小气鬼。”
谢不渝俯低下来,按住她肩膀,不久后,猛然起身。辛湄意会,在他离开前搂住他的腰。
谢不渝一顿。
“给我罢。”
辛湄躺在榻上,乌发如瀑,媚眼若丝,那勾人的魅力宛如一潭深水,足以令他溺毙。
谢不渝眼底灼烧,一片炽热,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内心天人交战,终是后撤,纵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