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算是破落贵族,要纳巨富之家的女儿做妾,也要再三利弊权衡,即便联姻也为人所不齿。
“走,回去了。你的三篇大字还没练呢,别影响了小弟读书。”
李玉忧心忡忡,她今年十四岁,十二岁时与兰家旁支订亲,再过两年就要成婚,可现下父亲得罪人,贬官至此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盛京,那兰家,又是什么打算!
“阿姐,买两只烧鸡,给小弟带一只回去!”李珍说着,忙跑到俞记小吃店,买了两只烧鸡提着。
俞家
不做绒花,家里空气都清新了,孙子们认真练字背书,马三面心情一好,就每天要带着俞荷下水游一个时辰。
六月中旬,俞荷学会了凫水,马三面就带着她往白水江上下游,渐渐的才放心了些。
“你会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马三面看着晒成小黑娃,长了一截个子的小孙女,再三叮嘱。
“阿奶。我记住了。”俞荷搂住阿奶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她脸上。
马三面躲闪不及,皱起了眉,不自然的抬手摸小小孩儿的头发,看着孩子水滴滴圆溜溜的葡萄眼才笑。
“我俞荷最聪明,阿奶相信你。”人很奇怪,这个小东西很招人喜欢。
“嗯嗯。”俞荷小鸡啄米点头,窝在阿奶怀里呼呼大睡。
马三面就这样一手抱娃一手划船,慢慢的往回走。
这让她突然想起年轻时候也这样走,这样带几个孩子。
“俞荷,走,跟我去赵村上面崖底下磨面去!”俞有钱架好牛车,见俞荷大门进来,笑说。
“磨点你种的麦面,给你过生日包饺子。”
“三叔,真的假的?”她生日是六月二十八,还有十几天呢!
“昨天你不是见你三婶和你娘淘粮食了吗?就是你地里种的麦啊。”
“走走走!一起一起去!”俞荷小跑着屋里帮忙搬粮食,俞有钱哪里敢让她搬,赶忙抢了一大口袋,二十斤荞麦也不让她拿。
“俞荷,取簸箕,筛子,笸箩和几个面袋子,到时候你帮忙筛面。”
马三面是磨面的老手,一边吩咐,一边进屋去换衣裳,俞老头扛着船最后回来。
婆孙两个去划船,他就在村头树荫下钓鱼纳凉,专门等着扛船。
屋里歇晌午的李二娘赵娟也一起去。
俞老头放下船,留下看家,等再凉快一点,他就去地里摘红辣椒。俞荷今年做了剁辣椒和辣椒酱两种,霉豆是早就做的,等辣椒晾干水分就可以做辣椒酱。
老三有钱的手做烧鸡时常沾油腥,老二俞有粮就帮忙做辣椒酱和剁辣椒。
今年清明节做的几缸酱油,放在后院里晒,每天早晚翻两遍,都是他和老二有粮一起干。家里还有十几亩地要种,感觉哪哪都缺人。
牛车慢悠悠往赵村走,俞荷带着草帽走不了一步路,晃着一双腿坐在牛车右边,看她地里绿油油的稻谷。
五亩地都种的水稻,八月能收两千多斤,一斤七八文也有十几两,刨除短工钱也有十两左右,等秋收结束,应该会有人往出卖地吧。
离她小地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噢耶!
“还别说,俞荷的这个绒花,确实要比市面上的精致,孩子有巧思。”段氏又去镇上蒲家买了几朵绒花,看过来,看过去,戴上都没有俞荷这朵牡丹出彩。
“俞家,自从二十二那次,再没出过一朵。”林清笑着说,“你猜为啥?”
“借了县太爷的势,害怕了?”
“也许吧!”
“你这个人,什么话都说一半让人猜!”段氏选来选去还是戴上牡丹绒花。
“俞荷年岁太小,听说俞秀才还有个大女儿,是俞荷的亲姐姐,不知道名声怎么样。”
林清一阵沉默。
段氏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了。
目送妻子大摇大摆出门,林清端起茶杯,继续品茗。
“阿奶,水好吵呀!”
俞荷站在水磨坊外,看下面咯吱咯吱响的木头水车。
磨坊主不在,磨面筛面都要自己来,最后一百斤粮食留下五斤面做酬金。
俞荷抢在阿奶前面,哗啦推开磨坊的老木门,里面黑洞洞的,两扇大磨盘没有工作,要磨面的时候得自己安装。
“五十斤面得磨一两个多时辰。快让开。”俞有钱提着粮食进来。
四个人先搭好磨盘,在磨盘中央放粮食,咯吱咯吱磨盘开始转动,谷物在两个磨盘中间的凹槽里碾碎,慢慢的撒在地上。
马三面带着两个儿媳妇包着头巾,用罗罗把面和麸皮分开,麸皮还要磨,头面最白但粗也得再往细磨。
阿奶好有耐心,磨一点扫起一点,罗罗里过滤一遍,前后磨了有十几遍。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俞荷早早地找了装粮食的口袋,在旁边的空地上躺着睡。
李二娘时不时看看,这么吵,还真能睡着。
“明天起,俞荷不去学水,地里的草也得好好的拔一下,稻谷开花一转眼就要秋收。”也不知道俞荷的生辰,老大父子俩回不回来。
半夜三更才磨完面回来,几个人厨房随便吃了口饭,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活。
这段时间,县里到处都是今年龙舟赛的各种消息,俞记小吃店的烧鸡在县上也有了些许的好名声。
说到俞记烧鸡,人们会说起卖绒花赚了大钱的小俞荷。
俞有地和成文也知道自家孩子卖绒花出名了。
“成文,我们二十五回
家。“俞有地回到他们在县学附近租住的这间小屋,看儿子准备了晚饭在认真练字,顿觉归心似箭。